程若安没想到杨瓦匠真的这么老实又耿直。
看来找张婶和张叔打听这黄杨镇上的人和事,果真没错。
这杨瓦匠就是张婶给推荐的。
程若安淡淡笑着:“杨师傅,其实你自己偷偷拿我的图纸去接类似的活儿,我也不知道的。”
杨瓦匠“害”了一声。
“我真那样做,我成什么人了?再说了,我们北地的本地人,偷奸耍滑的少得很,都实诚着呢。”
程若安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心里想着那司家村的人都不是北地人吗?
“那杨师傅,你打算怎么买我这图纸?”程若安其实心里有成算的。
图其实没画到那么详尽的地步,例如,厕所蹲坑,她只是画出了形状,下水管道也只花了个大概走向。
关键隔绝臭味的U型管道,她是没画出来的。
所以她还真不怕被泥瓦匠偷了创意去。
但图纸肯定是要卖的。
或者说,卖的不是单纯的图纸,而是修建厕所的创意。
程若安来找杨师傅之前就想好了,要是他人好,她就不宰他了。
要是人特别奸,要买这“图纸”,就肯定得被宰,不买,直接偷,那她保准他在外面接不到做厕所的生意。
杨师傅想了想,咬着牙比了三根手指,“三百两。
但我一次性拿不出来这么多,我们可以先签订契书,我先付你一半,余下的钱,只要有人找我建这样的厕所,我建一座给你送去十两!”
三百两,在黄杨镇上算是很有诚意的价格了。
这是杨瓦匠初步估算了下,他能在北地一年内接到类似订单的六成、七成收入了。
程若安颇有些欣赏地看着杨瓦匠,“既然杨师傅你都提了‘分期付款’了,那不如我们直接合作,我给你提供详细图纸,和技术指导,以及第一批顾客,我们直接三七分成,如何?”
杨瓦匠大惊,“这不可!程二娘子,我们都是耿直人,我就直说了,你七我三这种分法,就算后续所有顾客都你帮我找,我也干不了这活儿!最多五五!”
程若安:?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我看着这么像奸商吗?”
杨瓦匠:“啊?”
程若安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说出我八你二这种混账话,我的意思是你七我三。杨师傅若是觉得我这主意不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也行。”
“不不不,程二娘子你怎么能是奸商呢?我不是那个意思……害,看我这嘴,对不住对不住。我们按你说的来!来来来,我们商夏下,这契书如何写。”
“可。”
杨瓦匠赶紧对着门帘后面招呼了一声,让他家娘子出来看着店铺,然后带着程若安去了街对面的茶摊,坐下来细细商谈。
坐下后,杨瓦匠坦诚自己买下这图纸是打算去周边几个县城接订单的,就算程若安不帮忙牵线第一批的顾客,他也有办法能找到七八单生意。
“程二娘子别小看这七八单,但都是各个县城的富户,最爱新奇玩意儿,他们都是体面人家,这厕所干净、味儿小,一个府内就得修个四五个了。”
程若安有些惊讶,“你也是在周边几个县城都有铺子的?”
“害,不是我,是我们杨家……”
他们老杨家有自己的砖瓦厂,家里兄弟也多,老父亲做主让几兄弟一房选了个县城开砖瓦铺子。
原本他是该在松山县开铺子的,但他的娘子,家在黄杨镇,又是家中独女,为了多照顾岳父岳母,他才选了在黄杨镇上开铺子。
“所以其他县城做这建厕所的生意,你是要带着你家兄弟一起做的?
那我建议修建厕所的价格包材料在内,定在十到十二两,主要看顾客一次性要做多少个。”
要是按照之前杨瓦匠给她算的,一个厕所八两,那这么多人分钱,她都怕他们做不了多久,就没心思做了。
杨瓦匠咧嘴笑,“行,价格定了,我们就直接契书写上五五分成?”
程若安忙摆手,“三七三七,我三你七。我就出个主意,偶尔帮忙介绍顾客,占不了五成。
不过,我们的契书上要写明,我有随时查账的权利。”
杨瓦匠笑得更灿烂了,“那是自然。真是多谢程娘子体恤我们这些手艺人的辛苦了,您家的厕所,就当给我们练手了!”
说完,举起茶杯。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不仅工费,连材料费都一起免了。
程若安也不和他假客气,笑着端起茶杯和他碰了碰。
随后商量好何时动工,杨瓦匠边说要去安排工人了,毕竟程若安家还有一排倒座房要改铺面呢。
临走时,程若安忽然想到什么,问杨瓦匠,“你们几兄弟和富户家中的管事、小厮熟识,那家中女眷和人家家里的丫鬟、婆子可能说得说上话?”
杨瓦匠挠挠头,仔细想了想才说:“能说得上两句话,但也不算熟。”
程若安勾唇一笑,“那就够了。回头你们接了单子,要去人家家中修建厕所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家中女眷送点小东西。”
护手膏的散卖渠道,这不就又多开了一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