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记忆说不上愉快。
但江晏的语气很是平静,搞得啾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它只能闭上了嘴巴,蹦蹦跳跳跳到江晏的肩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江晏没有动,没有躲开它或者是靠近它。
一人一鸟沉默片刻,江晏先开口:“不知道小朋友在合江宗过得怎么样。”
啾啾知道他岔开了话题,但依旧顺着说下去:“你就这么确定他可以通过大选吗?”
江晏的意识体指指已经回到了何府藏书阁、正捧着一卷关于灵气如何运用的书正在阅读的小十,对啾啾道:“你看啊。”
“他一直在学,唔,感谢何家在明面上还是摆着不少正经的修真书籍的。”
“而且,小朋友那些符已经画的很熟练了,效果也很好。”
“你知道的,最近他靠卖符纸开始赚钱了。”
“可别忘记我们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小朋友的灵魂也是刚刚附在这具身体上面。”
“——这也才不到半年吧,小朋友从一个对修真一窍不通的入门者,到现在能靠这些赚钱。”
江晏做出了总结:“即便是去掉那些努力,也能说明他天分很高了,他要是不能进合江宗才叫离谱。”
啾啾:……
它半天憋出来一句:“你这滤镜也太大了吧——”
于是,大选前的三天日子,就在江晏的踌躇满志、小十的焦虑不安、啾啾的无言以对中过去了。
合江宗大选那一天,小十起得很早。
他吃了前一天晚上就从福宁楼买回来的、贴了延时符的包子。
又把自己在铜镜前收拾得利利索索,穿上了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
江晏觉得有几分眼熟,但又说不上来。
他和小十在镜子中的人影相对,评:“嗯,颇有几分执剑走天涯的少年意气了,稳了。”
旁听的啾啾:?
小十听不到江晏说了什么,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凑近镜子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又转了个圈,扭着脖子从镜子里看自己。
然后江晏见他戳了戳束发,似乎不甚满意,又把束发拆了下来,重新扎了一遍。
小十掌心有些出汗,扎头发时,带掉了几根头发。
江晏:……
那一瞬间的感觉有点奇怪。
小十平时不喜束发,尤其在何府空了之后,更是每天披着头发。
今天为了合江宗大选束发,加上他的感知和这具身体共享……好像就是他在给小十梳头发一样。
江晏的意识体有点僵了。
他本能地感觉这种感觉不太对劲。
——这种感觉,应该是他在前两个小世界里,和分魂互动才会有的。
江晏突然有点头疼了。
他问啾啾:“……所以我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身体里脱离,去找分魂?”
啾啾奇道:“你前两天不还念叨着要看这孩子大选嘛,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
“至于你这个已经问了几百遍的问题,我的答案依旧是——不知道。”
江晏:……问了白问。
他便收敛了情绪,看着小十收拾完毕,走出何府。
他经过了那些卖符纸的铺子。
经过了合江宗张贴公告的地方。
经过了熙熙攘攘的福宁楼。
最终来到了竹城城郊。
——小十根本不必担心找不到地方,在城郊,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人。
男女老少,修真世家与凡人,高门大户与白衣。
一眼望过去,粗略估计能有大几千人。
他们已经自觉地排成了队,在每一队的尽头,是一批身穿白衣的修士。
修士们的衣袖带着滚金的花纹,身后或负长剑,或负大刀。
还有一些修士的武器不同于寻常形状,他们便也不像对待刀剑之类的武器一样背在身后,而是随着武器的外观拿着。
小十的目光在这些修士身上一一扫过,江晏没有感受到他太多的情绪起伏。
——估计是对这些不感兴趣。
江晏想,也许小朋友还是喜欢当符修。
他想,正好,合江宗修符的弟子不多,但门派中也有符修大佬……
小十的脚步动起来,打断了江晏的思绪。
他排上了队,并询问面前的大哥这队是做什么的。
大哥:“哦,领身份牌的。”
“领了牌子之后,合江宗标记上你的姓名,然后再交给合江宗,让他们混在一起抽签分组。”
小十点点头,然后江晏感到他突然之间浑身僵住了。
江晏略一思索后,也僵了——
标记上你的姓名。
你的姓名。
姓名。
……
小十这三天里一直在看书,练习灵气运用。
他对于能不能入选一事太过焦虑,以至于忘记给自己取一个像样的名字。
合江宗的效率很高,小十身前的队伍越来越短。
江晏作为一个旁观者,已经感受到崩溃。
更不用说当事人小十了。
如何在一柱香的时间里给自己建立一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