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怕死。”
“不会,我看着你。”谢识瑜揶揄他,“你没呼吸了我就给你叫120。”
苏琢语塞了两秒,别开头,耳根有点烫,同时在心里帮谢识瑜呸呸呸了三声。
事实证明生闷气是会气短的,苏琢刚憋了三秒就觉得又开始晕了,他把手机开了静音后倒扣在腿上,拿起怀里的氧气瓶吸了几口。
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就听见谢识瑜在喊他:“苏秘书?......苏琢?”
苏琢打开麦克风的时候按错了地方,不小心把扬声器也打开了。
谢识瑜正在问他:“干嘛呢刚刚?”
苏琢眼疾手快地关掉了扬声器,但一旁的向导正好听到了,扯着嗓子道:“苏先生吸氧呢,他高反有点严重,刚刚都吐了!”
苏琢忍住了想捂住眼睛的冲动。
“苏秘书。”
谢识瑜在叫他。
“这就是你说的不是很严重?”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苏琢无意让谢识瑜知道自己的状况,把镜头往下斜了点,没让自己的眼睛出镜,语气平直,近乎摆烂:“我睡一会儿,谢总。”
“睡,就这样睡。”谢识瑜没好气地说,“我看着你睡。”
苏琢:“......”
这对吗?
“刚刚休息过,现在海拔升得慢,已经能适应了。”苏琢解释,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身强力壮。
但向导和中了邪似的见缝就插针:“没有的事!苏先生一路到现在都吸空三个氧气瓶了,脸色也很不好!再严重起来要去医院吸氧哩!”
苏琢忍无可忍地开了静音,抬头对向导说:“裘向导,我真没事,您能别揭我短了吗。”
裘向导就是太爱关心人,他当向导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许多,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心领神会道:“不想让对象担心是吧?苏先生真贴心哦!”
“不......算了。”苏琢觉得裘向导比高反更让人无法招架,脑子开始罢工停止思考,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对,所以您别让他担心成吗?”
裘向导朝他暧昧地眨眨眼,灵性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苏琢缓了两口气重新看向屏幕,结果就看见屏幕那头的谢识瑜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目光饶有深意地看着他。
苏琢很熟悉他这个神情——像是抓住了谁的小尾巴,下一步就是准备做坏事捉弄对方了。
苏琢心头咯噔一下,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去看手机屏幕下方。
......很好。
他刚刚按到的又是扬声器,不是静音键。
“......”
苏琢张了张嘴,想给自己刚刚没有否认“对象”那句话找补。
可谢识瑜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这人歪着身子散漫地靠着椅背,手肘撑在扶手上,拖着下巴,一副漫不经心又促狭的模样,盯着他,懒洋洋地确定了此次的捉弄对象。
“可是苏秘书,我已经担心了诶。”
带着调笑和真切关心的话传出扬声器,在不大的七座商务车里足够响彻,像是随着空调暖气袭卷过的一阵温暖的风,刹那间烘热了整个车厢。
那一刻的效应连高反和山顶的风都无法与之比拟,苏琢从胸膛处开始发烫,热意随着血液奔呼啸而来,于是浑身上下只剩下悸动。
苏琢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把发烫的手机按压在手掌之下。
车窗外闪过的海拔标志石任劳任怨地在风中伫立,上面写着海拔3500米。
车辆依旧行驶在黑夜,轮胎碾过马路,天上又开始落雪。
黑夜寂静,但这里雪花飘落的漱漱声似乎比别处喧闹许多。
噼里啪啦的。
遮掩住这十二月索瑟的夜里,苏琢心头那朵带着纯白雪粒的花绽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