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段循深夜在便利店门口等了人两三个小时。
然而第二天,当酒店管家电话提醒段循早起时间,段循迷迷糊糊接了电话,张嘴却没能成功发出声音。
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
川市太干燥了吗?
他感到自己的嗓子在冒烟。
段循挂了电话,爬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进卫生间照镜子时,确定自己发烧了。
看着镜子里面色潮红,唇色却发白的人,段循心中嘲弄,这破身体,半夜装个逼第二天就给他来这套?
段循给简柯发了个信息,告诉对方今天自己想休息。
简柯清楚段循昨晚半夜外出送衣服的事,而方续诚知道段循和他一起回酒店时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他有足够的理由今天不出酒店“补觉”,所以段循发完信息便心安理得回到床上,同时顺便给客房管家去了个电话,让对方送了点退烧药上来。
等到段循再次睁眼,时间不详,地点还是在自己的酒店套房卧室内。
只是面前的人……
段循眯了眯眼,怀疑自己眼花了。
为什么应该远在一千多公里外铭城的私人医生会出现在自己川市的酒店房间里?
“李医生?”
段循开口,嗓音哑得像卡了壳的风箱,难听至极。
李念文见段循醒了,对他笑了笑,一面收拾仪器,一面聊天似的问:“这几天睡眠不太好?”
段循顿了下,半坐起身:“可能有点水土不服。”
段循现在的身体指标问题,明显是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要不就是经常性失眠,要不就是长期熬夜。
但李念文没揭穿,病人不愿意说,医生逼问意义也不大。
段循之前车祸受伤后治疗恢复期较长,用药史也有些复杂,李念文转而询问段循今早是否吃过什么药。
靠坐在床头的段循努了努下巴:“都在床头柜上。”
这些药在段循醒来前,李念文就一一查看过了,和段循目前在用的药没有直接冲突,但吃多了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于是李念文又说:“您现在的体温是38.1,药不能继续吃了,您看需要给您打一针退烧针先把温度降下去吗?”
段循其实挺长一段时间没发过烧了,他先前康复期大剂量用药,大概有点破坏了免疫系统的正常工作能力。
现在虽说随便吹吹风就发烧稍稍有那么点丢脸,但至少证明段循的免疫系统还是处于工作状态的。
“不是太难受,先让它烧会儿吧。”段循斟酌说。
李念文端了杯温开水给段循,段循接过,喝了口,才偏头问:“李医生怎么过来了?”
李念文回答:“方总联系我过来的。”
又叮嘱段循:“把水喝完。”
意料之中的答案,段循垂眸乖乖听话继续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小声吐槽:“小题大做。”
李念文今年四十四,刚好大段循两轮。
他给段家小少爷当私人医生,满打满算也才一个月时间不到。
但段循为人随和,完全没有少爷架子,而且难得的是小少爷还十分具有耐心和童趣,与小孩子也能玩得来。
上一次他替段循做腿部复查,刚好带了儿子一起。
李念文近四十岁才与妻子通过试管婴儿技术得了个孩子,宝贝得不得了。
那天晚上他到极湾替段家少爷复诊,妻子出差不在家,他只能带着儿子一同前往段宅。
那晚离开段宅时,小儿子一手紧紧怀抱着珍藏版变形金刚玩具,一手扒拉着段家少爷的大腿哭闹着不肯离开。
只因段家少爷实在太会虏获孩子芳心,一个复查前后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段循在短短半小时里却俨然已经一跃成为了儿子的偶像。
李念文坐到段循床边,撕了张退烧贴给段循。
段循自己接过,啪地拍到脑门上。
李念文才笑笑道:“方总是关心小少爷,您上午吃了药叫都叫不醒,方总也是急了。”
段循心说,方续诚才不会急呢。
他从小到大就根本没见方续诚急过,就连小时候他们一起被绑架,方续诚发着高烧差点要跟他一起被撕票,这人的反应也一直平平。
就好像这个人拼命活着,为了活,为了活得好,八岁的他就敢爬着火的车窗,只为赌一个回报。
但……实在活不了,死也没关系。
段循醒了大约一小时后,他刚跟李医生一起用完午餐,酒店套房卧室的被人从外打开。
方续诚拎着个保温桶,西装革履地走进来,一看就是刚从工作场合回的酒店。
他进门只扫了段循一眼,视线停留最多不到一秒,也没跟段循说话,走到床头柜前将保温桶放下,拧开,倒出一碗汤,放凉。
动作一气呵成,随后转回身将李念文叫出了段循的卧室。
酒店套房卧室与起居室之间隔音一般,段循坐在卧室床上隐约能听到方续诚似乎在询问李医生自己的身体情况。
跟工作时一样,方续诚不打没准备的仗。
段循有心听着,发觉方续诚问的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