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胡不俗也觉得不对,他在南海时就见过陆斩,虽然不熟,但好歹也算认识。若他没记错,当初在南海石人族大殿内,陆斩跟秀音坊的仙子颇为腻歪,显然是道侣关系。
可现在又跟帝姬如此亲近……
胡不俗想到有关帝姬跟陆斩的传言,心底犯嘀咕——帝姬清心寡欲千年,莫非忽然动了凡心,准备找陆斩当驸马?找驸马倒是正常,问题是陆斩乃丛浪子,又是大周的官员,这合适吗……
胡不俗眼神复杂,笑着开口:
“说起来,我跟陆大人曾有过一面之缘。当初我去南海,便见过陆大人,若非陆大人足智多谋,擒拿蛊神分身也不会那么顺利…犹记得庆功宴着实热闹,就连名满天下的秀音坊姜凝霜也在场呢…”
陆斩闻言,立刻就听出这话的言外之意——我在南海见过你秀恩爱,既然已跟秀音坊仙子定终身,难不成还想做我们青丘驸马?陆斩神色不变,虽然怀疑胡不俗是幕后黑手,但也理解胡不俗现在的想法。
世玉毕竟是青丘帝姬,是青丘未来的继承人,不管胡不俗到底在谋划什么,只要他还在意青丘这个国度,那肯定会留心‘未来驸马’。
找个骁勇善战的固然好,可就怕找个风流浪子,到时候还不祸国殃民,累得帝姬日日不早朝?
陆斩不动声色道:“确实,大祭司演技颇佳,若不是关键时候自爆身份,本官还真以为大祭司跟蛊神同流合污呢……若本官没记错,蛊神还将魔海壶给了大祭司呢。”
胡不俗笑了笑,拱手朝着东方拜了拜,恭敬道:
“取魔海壶只是为了青丘的恶障,此事还要多谢大周长公主殿下。殿下知晓恶障后,也是主动将魔海壶送给青丘,希望能解除青丘痛苦。青丘虽获得此壶,可也时刻不敢大意,只期盼能发挥其作用,国泰民安才是。”
“……”
此刻,跟在身后的朝臣,不管是大周臣子还是青丘臣子,都看明白两人在唇枪舌剑,但却不好插嘴。
自古两国谈判便是如此,大家见面先阴阳怪气互怼一番,为的就是打压对方气焰。
但这种场合也有讲究。
比如现在,青丘朝臣肯定不能帮着胡不俗,否则针对之意就太明显,这不是明摆着挑衅大周吗?
他们不仅不能帮忙,还要时刻注意着气氛,关键时候打圆场,免得真吵起来。
相对青丘臣子的谨慎,大周臣子显然没顾忌那么多。
云薄游出身钦天监,整日跟占卜星象打交道,不擅长官场沟通,闻言就道:
“还有这事呢?只可惜长公主心系青丘,青丘却以德报怨,用欲望之魔祸害汴京……这事每每想起,都令人心痛啊!”
“……”
胡不俗眼皮子一跳,转身看了眼云薄游,眼底有几分愕然,显然有些意外。
在这种场合,不管是阴阳怪气、还是明嘲暗讽,全都是暗戳戳的行事,大家明面上还是要给对方留点面子的。
结果云薄游直接开门见山,摆明是要兴师问罪,跟个莽夫似的。
可大周官员个个舌灿莲,出使大周肯定不会派个莽夫来,云薄游如此直白,肯定是故意给青丘难堪……
胡不俗思绪快如闪电,怅然道:
“得知此事后,胡某亦是辗转难眠,我青丘跟大周相交数千年,感情深厚,怎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定是有小人挑拨。”
云薄游眨了眨眼:“真的吗?”
“?!”
胡不俗语气又是一滞,转身看向这位占星术士,只见其貌不扬,倒是长了个巧嘴。他恭恭敬敬的解释,对方却三分玩笑三分轻浮,倒让他如鲠在喉。
这些大周官员,气人果然有一手。
青厌将军在汴京时,就领教了大周文臣的本事,见状也不奇怪,笑着道:
“云大人说笑了,这件事真相到底如何,陆大人才华横溢、惊才绝艳,肯定能查个清楚明白,还我们青丘一个清白。”
陆斩被扣个高帽,谦虚道:“不敢当此夸赞,若是青丘没做这件事,本官自然会还青丘清白。”
“……”
涂山世玉沉默不语,默默在心底分析,陆斩跟云薄游的态度,便是大周的态度,云薄游如此莽夫,可见大周十分不满……
在这种节骨眼,青丘更要找回主动权。
若是被大周先一步掌握此事动向,就算能洗清青丘嫌疑,却也显得青丘无能,甚至内政也会被对方摸透……
最好的方式,便是青丘尽快查清此事,一是自证清白、二是证明青丘的处事能力,免得大周轻视青丘。
思至此,涂山世玉开口道:“陆大人还是头次来青丘,这两日可在城中逛逛,体验一下青丘风土人情。查案的事情,本帝姬会亲自督查。”
陆斩明白世玉想法,他也没打算明目张胆去查这事,既然是来督查的,那么就要有督查的样子,就算已经有了线索,最好也是暗中调查,给青丘留点颜面,便道:
“如此甚好,那就劳烦帝姬带陆某好好逛逛。”
涂山世玉面不改色道:“我会安排丫鬟仆从,大人有需要尽管吩咐他们。”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