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期。
结果就把自己从表白现场送到了病房。
他原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再说这样的话了。一个人躺在隔间里的时候,他甚至开始害怕望雀会生气,会觉得他太麻烦,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静悄悄地缩在消毒水味的床褥里,不受控制地演绎着待会儿望雀会如何冷脸,如何用厌倦的眼神看他,越想越难过。
可能她不会过来了。
是啊。
她拿了抑制剂大概自己就走了,怎么会管他。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他会找机会跟她正式道歉的。
现在不是一个好的道歉时机,走掉了也好。
令人惊喜的是,她回来了。她没有走。
她看上去或许有些疲倦,但并不生气。
于是他赶紧向她道歉,却不知怎么的,被她带到了最开始找她那个话题上。
要说吗?
他问自己。
在这样乱七八糟的时候?
他想了很多,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张开。
在真正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薛向笛的脑海一片空白,唯有仿若梦中才有的潮起潮落,应和着他清晰而沉重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
任何词句都无法描摹他那一瞬间的心情。
他知道他的行为太过唐突,所以他不应该抱有希望。
但是。
但是……
但是。
这怎么可能。
古老的长剑悬在头顶,将落未落。
他松开了拉着她衣袖的手,垂下了眼睛。
不要抱有希望。
他开始给自己催眠。
她拒绝是很合理的。
不要多想。
薛向笛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精美玩具橱窗前的小孩,艳羡地看着一个个同龄孩子牵着大人的手,蹦蹦跳跳走进装潢精美的店门,来到他眼中如昂贵画框一般的橱窗。
而他只能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回家,在楼下花坛摘一朵开得最漂亮的野花当做上天送他的礼物。
等在橱窗不会有人接他,走进店里他也没有足够的货币,他只能自己走回家,花也只能自己摘。
后来阿姨店里不忙时会来接他,他也不会像其他小孩一样在校门口翘首以盼。
他从来等不来任何东西。
望雀走动了几步,他听到了她关窗户的声音。
窗上锁扣“啪”的一声合紧,室内越发安静。
薛向笛更加安静,呼吸都没有了声音。
“……我需要时间考虑,可以吗?”
终于,无边的寂静被一道平和的声音打破。
尖剑急速坠下,最后停在了他的眉间。
……太好了。
薛向笛目光暼过望雀皱皱巴巴的衣袖,缓缓把脸埋入枕间,不让她看见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