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甘棠盯着鞋尖缀的东珠——足有她小指甲盖大,三姨娘上个月赏给贴身丫鬟的便是这种珠子。
“倒是伶俐。”罗嬷嬷某日突然掐住她下巴,“明日去领夏装。”
甘棠摸到新衣内衬藏着根金线,借着补衣的油灯挑出来缠在腕上——这是从三少爷旧衣缝里落的,攒够十根就能换块饴糖。
领夏装那日,甘棠在库房前数清了檐下挂的十八盏琉璃灯。
管事的赵娘子多看了她两眼:“是个齐整的。”
她露出六颗牙的笑,后槽牙却咬得死紧——阿姊说过,夸你齐整的未必是好事。
“甘棠、甘青,玉舒院问话。”
蝉鸣撕开盛夏的正午,甘棠抹了把流进眼里的汗,袖口金线磨得腕子发痒。
穿过第三道月亮门时,她瞥见甘青往嘴里塞了片叶子——是止汗的薄荷,昨儿洗衣房晒着的。
三姨娘歪在竹丝凉榻上,石榴裙下露出缀珍珠的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