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奕晃了下画像,奔到桌前喝了口水:“出去在城中几条街上打听了一下。”
“你怎么能这样?”昭歌被他我行我素的态度弄得恼火,“我不是让你别出去吗。”
戚明奕跑了一日,正累着,闻言心情愈加不好:“你们查不到,我只能自己去,反正一无所获,能有什么影响?”
昭歌实在受不了他的冷眼:“你……”
雪夜拍拍她肩膀,问:“你方才都去哪里找过?”
戚明奕靠上椅背:“城东城西,城南几条街都去问了,连那几家妓院我都去打听了,结果不仅没问出来,还差点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扯进去,简直气死我了。”
他闻闻衣衫,皱眉狠狠一抖:“还是有股脂粉味。”
昭歌拿过他画的画像,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阿萱的样子,画中人生的黛眉杏眼,色若桃花,清纯,微勾的唇角又带着些娇艳,很是动人,不过看得出来戚明奕画她时也是带着情绪的,阿萱的眼里,莫名透出股怨恨。
她收起一张:“你没跟路人提起我们吧?”
戚明奕道:“你当我傻,提你们做什么?”
昭歌回道:“行。”
“你们说过她如今法术大增,她若是在大街上撞见我,定能意识到我是来找她寻仇的,可我是什么?一个半点威胁都没有的凡人,她才不会怕我,兴许还会主动上门来找我,我若是满大街嚷嚷我带着两个捉妖师来抓她,那才叫打草惊蛇。”
说完,戚明奕又觉得自己今日这举动有些冒险,道:“我这样大张旗鼓的找她,我怕她已有所察觉,你们可要护着我,我担心她今晚就来找我。”
昭歌道:“不用今晚,我们发现了她的踪迹,在城南,顺利的话,过会儿说不定便能确定她的身份。”
“啊?”戚明奕下意识一咽口水,说起来,他还是担忧和阿萱当面对质,毕竟……
雪夜双眼幽深的瞅着他,戚明奕很快收起那点心虚,镇定地瞪回去。
怕什么?无论如何她始终是妖,还在巫溪杀了这么多人,他不信他们会放过她。
昭歌封好斩妖剑,对戚明奕道:“你留在这里,带好行李,我们先去城南探探,入夜你到城南沿街的客栈找我们。”
到达城南街上,昭歌回顾四周,道:“那妖在以这符为中心,方圆百尺的范围内。”
望了一回,她摇摇头:“可惜,这里的人太多,还是不够准确。”
城南民居密集,街上人群摩肩接踵,那妖若变成凡人,总不能一个个去试。
雪夜吁出口气:“不必担忧,寻些地方问吧,她今日能使一次法术,他日便会使第二次,总能发现她的。”
找了不多久,天慢慢黑下来,入夜,昭歌在客栈二楼伏在窗边看外面喧嚷的夜市。
戚明奕在一旁的躺椅上安心打盹,昭歌回忆着那日在戚家老宅密室内发现的血迹,猜想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戚明奕所言的事情,绝对有部分是假的。
戚明允对待阿萱,初时绝非如他说的那样百般怜爱。
若没猜错,或许,当年戚明允在家徒四壁,妻子被夺的巨大困境中急于改变现状,机缘巧合下,他和戚明奕在山里发现了受伤的阿萱,也许他们开始的确是带着善意解救她的,可后来发觉她的身份,出于对妖的恐惧和憎恶,才想要利用她。
血藤花花叶根茎都可治百病,何况阿萱是吸取日月山川精华而成精的血藤花妖,她的血,肉,都同原身一样可以入药治病,甚至效果更佳,有枯骨生肉,起死回骸之神效,她落在戚明允手里,定是如同羔羊落在饿狼手中,焉能不被扒皮饮血,成为他们两兄弟赚取金钱的工具。
密室内那一墙血淋淋的痕迹便是铁证,可戚明允后来又的的确确让阿萱挖了心,那戚明奕说他死在新婚当天又是不是真的?他为何会与阿萱结为夫妻?这究竟是戚明奕胡说的,还是戚明允真的爱上阿萱了?
思来想去,昭歌只觉心惊肉跳,闭眼,那满墙妖血犹在眼前,自古妖邪残害凡人为凡界所忌惮,可谁又能说,妖邪不会有害怕凡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