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不对,问月鼎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我来看看乱葬岗的情况。”
他试探问:“这是...周姨?”
尧犬在扫的坟没有立碑,李吉旁边的坟,倒明白地写着李大祥的名字。
“对。”尧犬擦了擦手。
“附近杂草太多,我给清理下。”
问月鼎走上前,蹲在坟前。
闭眼片刻,他站起身:“她已经全须全尾地离开,这辈子理当会过得很好。”
他感知不到任何魂魄残存的痕迹。
“借你吉言。”尧犬笑。
不知何时,李吉已偷摸狼狈溜走,只留下满地酒坛碎片。
扫完墓,已是半下午。
走在崎岖的乡道间,问月鼎才问:“离了满稻村,你打算去哪?”
“回暄城,你呢?”
“走一步看一步。”问月鼎面上的笑意淡了些。
他去哪,取决于尧犬是不是玄衣鬼面。
想着,他岔开话题:“你除了弓弩,可还会别的武器?”
一般修士年少时用的武器,会陪伴他到飞升或是陨落,而他梦中玄衣鬼面每次出现,都提着长枪。
“会点刀法,其他就不行了。”尧犬好奇,“问这作甚?”
“只是好奇。”问月鼎温声道,“觉着你年纪很小,可似乎什么都会。”
“不至于。”
尧犬七荤八素地低下头,像是太久没被夸,有几分手足无措。
他的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一时竟没细想问月鼎的话中深意。
“你先回吧,我还有些事要做。”
得到了答案,问月鼎摩挲着袖中罗盘。
尧犬是不是他要找的人,罗盘说了才算。
“给你留饭吗?”尧犬问。
试锋的人来了,也不知道问月鼎还稀不稀罕他家那点玩意。
“留,谢谢。”
和尧犬分开,问月鼎朝着东南面走。
“问仙长!”
路上,时不时有热情的百姓和他打招呼,请他去喝酒用饭。问月鼎礼貌应着,步履始终未停。
终于,他走到无人的村边缘处。
四周的气变得简单,问月鼎从袖中拿出罗盘。
他的掌心渗出细汗。
打开罗盘的盖子,许久不见天日的指针一动不动。盯着看了会,罗盘所指依旧是东南。
而东南面,妥妥在尧犬家的反方向。
玄衣鬼面不在满稻村,而在更远的地方。
或许是东南面的暄城,又或许是夹在暄城和离离野中间的村落。
松了口气,问月鼎不知是悲是喜。
罪魁祸首不是尧犬,他是很欣慰。可他的旅程依旧要继续,也不知何时才能遇着真的玄衣鬼面。
问月鼎原本打算再观察一会,可远远地看到有村民过来,他只得把罗盘收回。
难免有好奇修士的村民想凑热闹来看他,他不好在一处久留。
纳戒中。
咔哒。
僵硬的罗盘指针延迟开始移动,乱颤的幅度越来越大。
最后,指针偏离了东南方,倒了个贯,直挺挺往西北方指去。
只是这一切,问月鼎自是看不到。
走到半路,他感觉到丝缕无比熟悉的灵气。
可这灵气对应的人理当在宗内,不可能出现在满稻村。
回到尧犬家时,试锋修士已经撤退,尧犬刚好端了芋艿烧肉和炒青菜上桌。
走了太多崎岖路,问月鼎有气无力:“今晚吃这般好。”
尧犬给他分了筷子。
“拿了你这么多钱,总不能苛待你。”
“多谢。”
问月鼎捏着筷子,慢吞吞夹了一筷。
饭吃到一半,熟悉的气越来越近,重道他无法忽视。
.....不是错觉,是他真在附近。
问月鼎连忙站起身。
“问月鼎,有惊喜!”
须臾后,门被重重敲响。
尧犬冷脸打开门,齐改一脸兴奋地挤进来。
“你看谁来了————”
“兄长!!”
更兴奋的声音传出,震得问月鼎耳膜嗡嗡作响。
他一动,肩上传来闷痛。
......闪着了。
“我好想......”
少年的言语戛然而止。
他许久未见的大哥正痛苦地捂着肩,似乎身受重伤。而一个看着就不是好人的卷毛,正戒备地看着他。
他哥怎么和这种人住在一起?
“海晏?”
问月鼎控制好表情,呼唤着石化在门口的少年。
回过神来,问海晏狠瞪尧犬:“我哥怎么了?”
尧犬面露无语之色,往后退了几步。
这兄弟俩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
“我没事。”问月鼎顺了顺气,连忙快走上前,“来找我,怎么也不和我说声?”
“哥!”
问海晏扑到问月鼎怀里。
“你走的时候不也是和爹说了,和三妹说了,就是没和我说。”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委屈:“我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