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尝试搬运,而是在围攻开始以后,在巴格鲁姆城堡之外现场铸造这门巨炮。
所以在此前长达一个月的围城战中,这门巨炮从未被使用过——因为尚未铸造完成。
而今天,正是它第一次登场。
皇帝冷冷下令:“开火!”
炮手点燃药捻,随即快步退出炮垒。随着长长的火药捻燃烧到尽头,一声让在场所有人头晕目眩的轰鸣在炮垒炸响。
巨型石弹从炮口迸射而出,在城堡周围所有人的注视下,重重砸在巴格鲁姆城堡正门的塔楼腰部。
摇摇欲坠的塔楼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摧残,伴随着恐怖的碎裂声和惨叫声,轰然垮塌。
片刻沉寂过后,城堡四周的工事、军营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皇帝的士兵们挥舞拳头,拼命敲打着盔甲和武器,为烈阳之怒毁灭性的重击而喝彩。
有人自发唱起“勇士理查”的颂歌,歌声越来越嘹亮,最终变成一场全体士兵的合唱。
皇帝本人则拍了拍盔甲上的硝烟,看着巴格鲁姆公爵的长子和次子,轻松地宣布:“现在,我接受你们的投降。”
巴格鲁姆公爵的长子和次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抬头看向他的廷臣和封臣,露出宽容的笑意:“来吧!伙伴们!让我们像从前一样!畅饮!盛宴!音乐!尽情地庆祝胜利!”
不远处的军营,乐手恰当好处地奏起赞美诗。宫廷贵族和封地贵族们纷纷展露出笑颜,为皇帝的胜利喝彩欢呼。
皇帝向着军营走去,经过巴格鲁姆公爵的儿子们身旁时,他冷冷警告:“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接受你们投降。”
说罢,他再也不看两人一眼,策马离开。巴格鲁姆公爵的长子和次子匍匐在地,莫敢仰视。
跟随皇帝来到炮垒的贵族们也纷纷离去。
不远处,为皇帝准备这一切的阿尔良公爵眨了眨眼睛。只有很熟悉的近侍才明白,公爵是在摇头。
按照公爵的计划,烈阳之怒应该在充分试用之后再公开展示。
它不应该被如此使用,因为刚刚铸造完成的火炮很可能存在致命的缺陷——所以,它更不能在距离皇帝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使用。
“然而烈阳家族的成员总是喜欢营造出一点戏剧性。”雕塑似的老公爵默默地想:“还有深藏在骨头里面的疯狂。”
……
小亨利没有被带去炮垒,他被交给皇后的大宫女照看。
没用多久的时间,皇帝去而复返。随即音乐奏响,盛宴开始,在战争中活下来的人们不分平民贵族,都在纵情地庆祝着胜利。
大宫女怀抱小亨利,高兴地前往皇室成员在宴会的席位——战争结束意味着她也能回到皇宫了。
在距离父亲只有十步远的地方,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从小亨利和大宫女身旁疾驰而过,险些冲撞到两人。
不得大宫女出言呵斥,信使已经在神官的陪同下直抵皇帝身旁,他单膝跪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
皇帝接过信笺,揭掉漆印,阅读。
小亨利看到,胜利的满足和喜悦在他的父亲的脸庞上消d失了。
……
“火药把骑士阶层炸得粉碎”——.
……
“火药并没有直接消灭骑士和城堡。事实上,即使是未经改造的中世纪城墙,也能够给装备火药武器的军队制造不小的麻烦——历史上的无数战例都可以证明这点。火药只是为进攻方提供了更有力的武器,等到新时代的城防技术成熟以后,火药又成为防守方的利器。
然而火药确确实实将“骑士阶级”炸得粉碎。
随着火药武器的普及,战争的成本开始飙升。火药的生产、制造、储存都需要海量的技术、人力和管理资源。与此同时,各**队也开始向专业化、科学化的方向改革。中小贵族再也无力负担一场战争,于是逐渐失去自主权,彻底沦为大贵族的附庸。从此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随着采邑骑士丧失作为最小单位军事实体的存在意义,骑士阶级——采邑骑士制度的副产物也随之消失。”——邦尼·塞菲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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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537年12月2日][23年前/距离巴格鲁姆平叛战争结束18年]
[圣弥拉女修道院大教堂]
“旧王已死!”
经历整整三天三夜的痛苦挣扎之后,帝国皇帝“疯子”理查四世终于在床榻咽下最后一口气。
留下一个等待继承的帝国。
“新王当立!”
直至被敷油祝圣的时候,亨利·烈阳仍然在回想十八年前巴格鲁姆城堡外的那个清晨,那场发生在父子之间的谈话。
女修道院唱诗班齐声唱起赞美诗,歌声在大教堂高耸的穹顶下回荡,越发空灵神圣。
圣弥拉女修道院的院长玛丽亚手捧皇冠,缓缓向着宝座上的亨利靠近。
圣弥拉大教堂不是帝国皇帝举行加冕礼的传统地点。传统上,圣弥拉女修道院的院长也不是有资格为即位皇帝戴上皇冠的人。
甚至连摆放在玛丽亚院长手中的皇冠也不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