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眯了眯眼,脸上的皱纹深了几分。
他手指在羊皮纸上点了点,沉声道“四万骑,草原十八部,呵……恢复得挺快,倒是小看他们了。”
魏铁山扛着大刀凑过来,眉头紧锁,粗声道“老帅,咱怎么办?”
“硬拼肯定不成啊,十八部四万骑,咱们一万人,再怎么打得过也得掉层皮!”
陈云冷哼一声,目光扫了一圈。
缓缓站起身,冷声道“硬拼?老夫打了三十年仗,什么时候跟人硬拼过?”
他手一挥,沉声道,“准备撤营,往西边撤,反方向走!”
魏铁山一愣,挠了挠头,大声道“西边是反方向啊,咱不是本来打算去北边那个部落吗?”
陈云冷冷看了他一眼,声音压得低低的“他们这四万骑,目标不是北边的部落,而是老夫。”
“一旦撞上,他们只需拖住我们,接下来的草原十八部就能全员围上来,把我们碾成齑粉,懂了?”
他语气不重,却让魏铁山瞬间冷汗直冒。
魏铁山咧嘴笑了笑,瓮声瓮气道“得得得,听老帅的!撤!”
他扭头朝兵卒们吼道“弟兄们!拔营,快点!准备走了!”
兵卒们迅速行动起来,搭帐篷的收起篷布。
喂马的拴好马缰,忙而不乱,蹄声与铁器碰撞声混成一片。
草原的夜,风声比白日更冷,呼啸着擦过长矛和盔甲,像刀子刮在脸上。
一万黑甲兵卒行进在草海里,地势起伏不平,许多战马已经趔趄了好几次。
兵卒们脸上满是疲惫,呼吸都有些粗重。
但队形依旧紧凑,一片黑甲在月光下隐隐发亮。
陈云骑在队伍最前方,手握缰绳,目光扫着远方的地平线。
他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盔甲上几道干涸的血痕,像一只披着黑袍的猎鹰,随时准备反击。
魏铁山扛着大刀赶上来,脸上带着几分咬牙硬撑的疲色。
他粗声问道“老帅,咱们已经跑了好几天,那帮蛮子还追,弟兄们都快累趴下了,再这么跑下去,要掉队了!”
陈云斜眼看了他一眼,语气低沉但带着一股子威严“跑不动也得跑。这几天追兵没动手,偏偏就咬着不放,你不觉得……蹊跷?”
魏铁山愣了愣,挠了挠脑袋,瓮声瓮气道“老帅,您是说那帮蛮子故意吊着咱们不打?”
“他们会不会胆怯啊,怕咱杀他们几万骑兵?”
他的声音虽然不小,但语气里全是疲惫的自嘲。
“胆怯?”陈云冷冷一笑,目光依旧盯着远处,“草原十八部才没那么蠢。四万追一万,他们若真胆怯,还能占了草原?”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却让魏铁山后背隐隐发凉,“不攻,才是最大的问题。他们在等什么……或是在算什么。”
魏铁山咽了口唾沫,眉头紧皱“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这么跑下去吧?”
陈云冷哼一声,目光冷冽如刀“跑,只是暂避锋芒。”
“不过这草原可不止他们熟悉,等到换个合适的地儿,老夫再让他们见见什么叫打仗的规矩。”
队伍继续前行,马蹄声、盔甲声混杂在草原的夜里。
四周的风沙翻滚着,将月光都遮得模糊不清。
士兵们顶着风,一路默默赶路。
疲惫早已写在脸上,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抱怨。
魏铁山掉转马头,扫了一眼队伍后面,压低声音道“老帅,我瞅着,那帮追兵还真黏着咱们,隔得不远不近,像条赖皮狗!”
他脸上满是嘲讽,但心里却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陈云骑在马上,眯起眼睛看了看远方,再将目光投向天边。
他低声道“嗯,距离就差这一点。不急,再等等……他们的位置会露出破绽。”
魏铁山挠挠头,瓮声问道“可老帅,咱弟兄们这几天跑得都快散架了。”
“要不,找个地方埋伏一下,接他们一波,也好歇口气?”
“歇口气?”陈云冷冷扫了他一眼,声音里多了几分不耐,“你以为草原十八部的人是吃素的?”
“追了这么久,他们若敢露面,一定有所图谋。”
“我们看不清他们追的目的之前,绝不能随便停下来。”
他顿了顿,语气冰冷得像从刀锋刮过,“再跑一天,看他们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魏铁山听完,缩了缩脖子,咧嘴道“得,老帅,您说啥是啥,我这就去催弟兄们继续跑。”
陈云在队伍最前方,勒着缰绳,目光盯向前方的天际。
黑暗中,他的面色如霜,眸子寒凛,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三天三夜的急行军,换作常人早该倒下,可他一刻未曾显露疲惫。
魏铁山扛着大刀从后方赶来,肩上沾着风沙。
脸色疲惫中透着几分担忧,他皱眉问道“老帅,又跑了一天,那帮蛮子还是不攻。”
“弟兄们骨头都快散架了,继续这么跑下去,怕是真扛不住了。”
陈云侧头瞥了他一眼,声音冷沉“跑得住就跑,跑不动用马驮。没得选。”
他声音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