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但要说段宏教授不善言辞,他肯定一巴掌抄上去。
段宏这段位早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无需像其他老狐狸那般发骚,就只是用最普通的招式,就能让你神魂乱颤。
真要拿起相应的手段,估计你连正面过招的资格都没有。
类似的招式,与天赋无关,与个人经验积累有关,方子业还不是对方的对手。
段宏见到方子业将话题归正,将双手一松,翘起的二郎腿也缓缓放下,皮鞋落地声清脆但不刺耳。
玻璃幕墙的镀膜把光束滤成液态琥珀,顺着45度斜角汩汩流进室内,地面手工凿刻的冰裂纹在暮色中舒展筋骨。
段宏未言却动,他伸手端起了身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后又轻轻放下,再拿起放下,过程不发一言。
方子业也陪着喝了一小口,也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足足五六分钟,段宏才拉长了自己略胖的脖子,低声道:“方教授,无论专科怎么发展,底线与骨架都应是为了患者好。”
“我个人、我老师,还有我的前辈们,都曾不止一次给我说过,托举我们的人,永远是来了又回去的患者。”
“我们先是一个医生,然后才是一个教授,是一个研究员。”
方子业并不意外段宏教授能说出这番话,这种道骨,一定是各个知名医院能够有如今江湖地位的根本核心。
方子业也主动阐明自己的短板:“段老师,我的见识浅薄,只知科研线条表层面,目前无知于我们鄂省发展所需。”
做科研与做落地的科研是两码子事。
毁损伤保肢术、微型循环仪介入下的保肢术、断肢栽植术,都走得是纯粹的科研线条,只讲究一个暴力输出。
可方子业清楚,类似的线条不会一直延续,方子业也永远不可能做到在一个专科里永远突破最外层的束缚线,在短时间内,就带着中南医院将全世界所有医院的科研组都揉得零离破碎。
因此,在这些重大突破的间隙,方子业必然要着眼于现实层面,考虑一些真实且接地气的小课题,精准把控下一步发展路线。
这才是身为一个省,学科带头人该做的事情。
大方向谁都懂,把创伤外科做到全世界第一,将中南医院做成创伤外科的圣地,让全世界所有的学者过来朝圣。
但要做到这一步,不能只靠想象与吹牛。
要有逐层发展的蓝图,一步一步地往前推进。
段宏忽然眼皮往上一蹦,目光一闪后,眼珠子一连转了好几个圈:“方子业,你是想问我你们中南医院的未来发展方向,还是我们整个鄂省创伤外科的未来发展方向?”
“我怎么感觉你是为前者而来?”
段宏之所以有这样的定论,主要是他也知道,方子业目前已经站在了中南医院骨科的‘高层’,现在需要对方向进行决策了。
方子业也没有地方去咨询了,所以才找到了他段宏。
发展如赛跑,位于其后就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那就是把前面的人超了。
领队如开荒,如果路选错了,那么就非常可能让一群人都栽进泥泞……
如今的学科发展,可不仅仅只是拉一些参赛者来赛跑这么简单,除了一个人跑,你还要带着人跑,带着一个团队,乃至一个地区的超级团队……
方子业忙道:“段老师,都有。”
“如果段老师您不介意的话,还请不吝赐教。”方子业微微拱手抱拳,实话实说。
方子业虽然目前稳住了中南医院当前的任务与局面,可作为“领导层”,方子业不得不着眼于未来,在稳定了中南医院的局面,在袁威宏等人都打好了基本功之后,再要做些什么,才能够更好地使病人受益。
这需要详细地分析鄂省的疾病分类、病种分布,不同层级医院的当前服务能力,整个鄂省创伤外科病种大圈的空缺、漏洞。
此空缺与漏洞,指的是非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未跨过去的技术壁垒的漏缺点。
是那种,其他省份如魔都都会,但鄂省还不会的一些技术漏洞。
“你们医院的发展方向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作定断。”
“但在上一次,我自己的盘算是,我们鄂省的创伤外科要形成多中心、集群偏重发展的区块链。”
“更加精简来说,就是发展不同偏心性的医联体,比如说我们医院为核心的骨缺损方向;中南医院为核心的骨不连方向。”
“协和医院为核心的复杂骨折固定方向,省人民医院为核心的重症软组织感染方向。”
“我们四个医院的发展方向各自为营,区域核心优势互补。”
“在此基础上,争取可以在毁损伤保肢术上,有所突破,这是争取超破热门方向。”
“如果非要通俗理解的话,以你们医院为例,可以说是保住现有的骨不连治疗的治疗优势,以此为日常、为根基……”
“毁损伤保肢术就是梦想。”
段宏说到这里后,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边耳朵:“可你们医院牛啊,打破了梦想,把大家都想要做的‘课题病种’变成了日常病种,而且还在此基础上,延发了功能重建术,改良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