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正萍冷哼一声:“陈春年你闭嘴!”
她整理一下头发、衣服,拍一拍身上的灰尘大踏步出门,骑了挎斗子摩托车,扬长而去。
“……”
陈春年欲哭无泪,刚要开口解释,结果,他的耳朵就被姐姐陈雪晴给揪住了。
“行啊陈春年,都学会金屋藏娇、脚踩两只船了?”
陈雪晴脸上笑着,语气却很冷很冷:“姜红泥都说了,这一辈子,她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却攀了个高枝,想当陈世美了?”
陈春年苦着脸,巴拉巴拉解释好半天。
陈雪晴终于松开他的耳朵,皱眉问道:“你们之间真没什么事?”
陈春年嘟囔一句,道:“姐你瞎想什么呢,人家市公安刑警,大姐是县长夫人,二姐是大学教授,弟弟是苦水镇派出所公安,跟咱就不是一路人好吧。”
陈雪晴愕然一下,‘噗嗤’一声笑了。
她揽着姜红泥的瘦峭肩头:“走走走,赶了一百多里路,我们都快要饿死了。”
“先吃饱肚子,等会儿就去给人道歉。”
“小年,看姐给你找的媳妇,心疼不?她是不是一颗被屎糊了的夜明珠?”
姜红泥勾着脑袋,看上去很紧张,也很局促,细长略黑的脖子泛着一层红晕。
陈春年干笑几声:“心疼,心疼的紧。”
一看见姜红泥,他莫名就想到她手里的那把手术刀,以及刘二狗子身上的那二十七个血窟窿。
哎,不愧是1983。
这还真是一个热情、奔放且富有暴力美学的好时代啊……
……
卤肥肠,卤猪蹄,卤鸡爪,卤鸭脖,七八样卤味小吃加软腾腾的大馒头,简直美不胜收啊。
大吃大喝一顿后。
姐姐陈雪晴满脸都是幸福之色,揉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小年,你在哪里学的这手艺?”
陈春年嘿嘿笑着:“梦里头。”
陈雪晴自然不信,不过,当着姜红泥的面她也没有继续追问,简单洗漱一下,就打算去给常正萍道歉。
“走吧,咱错了就是错了,就得给人赔礼道歉。”
“姜红泥,抬起头,直起腰。”
“这年月,人特么的活着,本来就特么的不容易,还特么的勾着脑袋半死不活一辈子,那还不如特么的死球算了!”
在老家放了大半年的羊,陈雪晴重新回到县城,眼见得弟弟有了正经营生,她不免有些意气风发。
唯一的瑕疵就是学了一口标准的陕北方言,而且,还特么的脏话连篇。
陈春年却很喜欢这样的姐姐,好几次,他都忍不住大声喝彩,活脱脱就一狗腿子。
西北小城,黄昏。
三人出门,直奔县一中家属院的梁县长家,每一人的肩头,扛了一整箱卤味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