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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丽陷入沉默,但很快她便不再思索这些问题了。
“有什么区别?我们不是已经分开了吗?”
“那叫分开?分明是你把我锯下来!”
海妖听见海丽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双手掐住海丽的脖子,一副早把她掐死的模样。
可惜这注定是不可能的,就像海丽抓不住海妖的脖子,海妖也不可能掐死海丽。
自己把自己掐死?怎么可能!
海丽任凭海妖使力,但她丝毫没觉得窒息,反倒有一种按摩的舒适感。
“呼……”
有沙砾打来,但却被面罩拦在了外面。海丽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轻拍了一下海妖的手掌,后者脸上的嬉笑顿时消失。
“前面有一个……不对,是一个人加一大坨肉!”
海妖闭眼,随即俯身到海丽耳旁说道。
“灾厄罗盘。”
“噗嗤!”
海丽话音刚落,海妖背后的血肉便突然隆起,它们如花苞般绽开,每瓣血肉都缠绕着一个异常物。
海妖将手臂伸向背后,一瓣血肉主动靠来,白与红的对比是如此清晰。
一阵蠕动之后,海妖便将一块巴掌大的罗盘递给了海丽。
罗盘通体由黄铜制成,上面的指针永远转动。更为可怖是,它的表面爬满了血肉组织,一根粗壮的血管连接着它和海妖的身体。
“吧嗒。”
海丽将灾厄罗盘捏住,湿哒哒的鲜血将手掌染红,刺鼻的腥味涌入鼻腔。
但无论是海丽还是海妖,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两人沉默着前进,很快她们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深坑边缘,一位修女正绕着坑洞行走。她双手捧着一座黑檀木与银质荆棘交织的箱型圣龛,时不时还从中掏出什么。
“咦?这里怎么会有其他人?”凡妮莎听见身后的动静,疑惑转身。
于是海丽便看见了一个大半修女服被染红,手捏红白之物的修女。
“啊——”
在看见凡妮莎手中脑组织的瞬间,海丽耳旁瞬间响彻起震耳欲聋的圣咏。
她先是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恐惧感从心底涌现。
饿、冷、怕……一切都是那么痛苦。不确定下一个垃圾堆会不会有填肚子的东西,不确定小棚屋会不会被人掀掉,不确定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死去……
海丽眼前一晃,又看见自己和曾经的玩伴们一样,被人嫌弃地逮住,然后扔进臭水沟自生自灭。
“不……不要!”
她大声尖叫起来,内心的恐惧竟然真的随之消散。与此同时,一股同样难以言明的温暖取代了恐惧,填充进海丽的心间。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形容不出来,大抵应该是冬夜的厨房——砂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外面的风雨将窗户吹的啪啪作响,而自己则坐温和在灯光前打着瞌睡。
海丽眼神迷离地朝凡妮莎的方向走去,无论背后的海妖如何抓咬。
“更近……更近一点……”
“海丽——,醒醒——”海妖大声喊道,然而毫无作用。
“停。”
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接着海丽便真静止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