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平擦了擦嘴,跟着他出了门,驱车直奔医院。
“好端端的,来医院干嘛?
“你生病了啊。”
翠平好奇问道。
余则成没搭理她,径直拐到了后边的停尸房。
翠平见门口挂着白,意识到不妙:
“老余,你,你亲戚过世了?”
“不是我亲戚,是你亲戚。”余则成说着,亮出证件冲一旁的管事道:
“一个小时前,津海站送来的尸体。”
“余主任,这边请。”
管事引着来到里边停尸间。
担架上,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你先下去吧。”余则成吩咐道。
待管事退下,他一把掀开了上边的白布。
小五子躺在冰冷的铁床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
被烙铁烧烂的皮肉卷着。
整个胸腔骨头尽碎,凹陷了下去。
手脚浮肿,指甲早没了。
……
原本有点肥胖、憨厚的脸,扭曲到已经变形。
那双大眼珠子全是血。
睁的滚圆滚圆。
死不瞑目!
“小五子!”
翠平短暂的惊慌过后,发出一声尖叫扑在了尸体上。
余则成很平静的站在一旁。
他内心很痛。
但必须让悲伤在最短的时间内流逝。
他的成长是在水屯监狱,看着那些前辈在沉默中死亡。
而现在,该轮到翠平了。
斗争永远是残酷的。
但也是一个战士进化最好的催化剂。
“余太太,节哀顺便。”
翠平正哭,李平插着兜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余则成问。
“是这样的,昨天在八王村以北,保安旅剿了一伙土匪。
“在清查的时候,有人认出这是余太太的同乡。
“所以,就把尸体拉了过来。
“我正想通知余主任和太太呢,没想到你们已经收到了风声。
“节哀。”
李平故作悲痛、无奈的解释道。
“谢了。”余则成道。
“客气了。
“太太,要运回老家,还是让殡仪馆这边安葬?”
李平借着说话,暗中观察翠平的神情。
“不了。
“路上有狼,你不说闹土匪吗?
“让医院安葬吧。
“找块好点的地安顿我兄弟,纸钱多烧点。”
翠平擦干了泪,吩咐道。
“好的。”李平点头。
“走吧。”
余则成拉着翠平走了出去。
李平望着这二人两眼一眯,不禁困惑了。这女人好像情感也没多深啊。
就喊了一声小五子。
其他一句词都没有。
不是说红票最讲究革命友谊吗?
回到家。
翠平一头扑在余则成怀里,泪水滚滚落了下来:
“是因为那枚手雷吗?”
“是!
“来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过‘把茶叶交给克公’的教训。
“你觉的我是小题大做。
“现在你亲眼看到了,刘雄只要有一丝怀疑,他就会不择手段像疯狗一样纠缠不休。
“一颗手雷,一条人命。
“要让他发现点确凿的证据,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我。”
余则成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错了。
“我错了。
“是我害死了小五子,呜呜!”
她没忍住大哭了起来。
“知道错了,还哭这么大声。
“周亚夫就住在楼下。”余则成冷冷提醒。
翠平跑开,把头埋在沙发上呜咽抽泣了起来。
“别哭了。
“我今晚跟站长请了两天病假。
“明早多买点菜,这几天别出门了。”
余则成说完,自行上楼去了。
他知道在洪智有的计划中,自己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一票无论如何都得演好了。
……
常德路1号。
吴敬中坐在藤椅上,额头敷着热毛巾。
他病了。
气的。
头昏脑涨,上火,血压也上来了。
“哎,老了,一激这人就受不了啊。”吴敬中哼哼着。
“活该。”
梅秋菊一边换毛巾,一边叨咕他。
“肖科长刚刚传话,则成病了,要请几天假。”换上毛巾,她道。
“请假,为啥不直接打报告,让肖科长传什么话?”吴敬中不满道。
“这还不明显?
“人家心寒,怕你了呗。
“洪智有是谁?
“没山头没背景,这么清白的人,把你当亲爹、祖宗一样孝敬、捧着。
“结果咋样?
“连句话都没有,让你随便找个理由拉进去动刑。
“你说站里现在谁还敢指望你。
“老虎养久了还有感情,就你这样换了我,也得跑。”
梅秋菊喋喋不休的埋怨他。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