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时不时回应几句。
嘈杂间,她又兀自琢磨起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胆小怕事了?
貌似是从上次住院才开始的。
想到那个决定,乔绿对着窗外长长地叹了口气。
怕不是老天有意难为她,总拿池漾来考验她的定力。
—
出事的那天,北京和上海同时下了雨。
三月伊始,一连好几天Lauren都忙的不见首尾,乔绿跟陈迩就在这几天里迅速熟络起来,甚至能约着一起去吃涮羊肉了,感情可谓是突飞猛进。
陈迩不是本地人,家在南方,只是来北京上了大学。她还有个妹妹在北京,今年读大三,打算毕业后就留在这定居了。但陈迩认真地规划过自己的事业,留在北京不是最优选项。
这天下午,乔绿见陈迩不太高兴,索性带她去了家自己常去的胡同菜馆。吃了炙子烤羊肉、油渣土豆丝、水爆肚和椒盐鸭架,还喝了点酒。
出了菜馆的门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
乔绿抬头看了看阴云积聚的天空,再低头时,鞋带开了,正巧陈迩手机这时候也响了起来,于是俩人一个蹲下系鞋带,一个转身接电话。
可没等乔绿系好鞋带站起来,陈迩突然开始撒腿往前跑,跌跌撞撞,像丢了魂似的。
乔绿就这么一路着急忙慌地跟着进了医院。
出事的不是别人,是陈迩的妹妹。
那通电话来自医院。陈迩的妹妹莫名其妙被打的浑身是伤、血迹斑斑的被扔在学校三公里外一个小道的墙根下边,路过的小情侣吓了一跳,这才报了警把人送到医院来。
上午人还好好的,晚上就进了ICU。脏器破裂和轻微骨折,万幸没有遭受什么侵犯,也没毁容,都伤在了身上。
民警和陈迩留了联系方式,做了记录,表示案件有了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本以为是场意外,可事情却并没有这么简单。
陪着陈迩缴费的时候,乔绿收到Lauren的微信消息:
【一个媒体朋友给我发来的几张照片】
【你自己看吧,这个小姑娘你应该不眼生】
Lauren又转发了一段合并的消息。
【下午有个小姑娘被打的不轻,听说是傍了某家的公子哥儿,还是有未婚妻的】
【Lauren姐看看,是不是你家的小模特啊】
跟着的是几张高清的照片,是女孩儿被打后拍的,距离很近,角度也很清晰。
Lauren:【不是我家的】
Lauren:【有内幕?】
对方:【这就得保密了Lauren姐,特事,特办】
Lauren:【感谢,明白】
那几张照片乔绿没敢点开,只是小图就足以让她认出被拍的人正是陈邃。
是在富宫划破了腿,后来又被偷拍到和池漾在一起、爆出绯闻的女孩,也是陈迩的妹妹。
一瞬间,乔绿感觉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般的窒息。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
与此同时,上海的天空雷电交加,大雨倾盆。
池漾正在会议室里紧锣密鼓地开着会。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西娜,她将消息告知了卫助理。看到照片后,卫助理一分钟不敢耽误,敲门打断了会议。
池漾异常冷静,会议只中断了十分钟,他确认了乔绿的安全后,又交代了几句便继续了会议。
没人知道他的心里汹涌起伏的和外面的天气一样。
会议在晚上八点结束。因为天气原因,今晚并没有航班起飞,池漾坐了四个半小时的高铁,终于在深夜赶回了北京。
这晚乔绿没有回家,她和陈迩一起守在了医院里。
事情因她而起,愧疚的同时她更明白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或许比这更恶劣、恐怖,但她无可躲避,也不能躲避。
人找事还有得选,事找人却没得挑。
凌晨三点,北京夜色深沉,湿淋淋的地上撒着月亮的光辉,清白皎洁。
乔绿走出医院大楼,看见门口停着一辆保时捷,熟悉的的车型和灰绿色的车身。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也同样熟悉,身高腿长,只是清瘦了些,身上的大衣松松的跟着步伐摇摆。
踩过一地月光,池漾走到乔绿跟前,从头到尾地看了她一遍。
乔绿也奇怪,明明心情挺差的,对着池漾却还能说出不正经的话来。
“甭看了,全须全尾的,胳膊腿儿都还在。”
池漾眼神很深,似笑非笑的,他轻轻松松把招还回去:“行,看来来的不是时候,早了点。”
乔绿面无表情地骂他,语气却是松下来了:“池漾,你还能再混蛋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