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微抬指了指徐云帆脚边，扬起的脸庞满是稚气，说出的话却老气横秋：“这就是你的灵伴？看着跟你一样没用啊。”
徐云帆的笑容一僵，已经向女孩头顶伸出的手，也被她蓦然扫过来的冰冷视线给瑟瑟地冻住了。
终于深刻地理解了这并不是真的人类孩童，人家保不齐都存活了千万年了呢。
他讪讪缩回手，忽略掉“没用”两个字，尽量和蔼地跟女孩搭话：“灵伴，是说我的狗狗吗？”
灵伴这个词，他已经听到好几回，但是需要了解的问题太多，一直没机会问到这个。
女孩银猫叹口气：“身为灵族，在灵海中沉眠之后，就会苏醒在灵伴身上，然后随着灵引去寻到此生的身体。你连最基本的都忘记了吗？”
徐云帆觉得自己像个面对学堂夫子答不出题的学生，低头嗫嚅道：“我其实不……我可能不是灵族。”
银猫也早听说这个新灵族颇为怪异，不光没有从灵海中带来任何记忆，连天赋技能都忘却了，她无奈地摇头：“不论如何，好好地待它吧，灵伴既生，养得好，可以陪你一世的。”
徐云帆松口气，狗狗这么乖，当然要对狗狗好。
他把狗狗抱起来，举着给小女孩看：“自然会待它好，你看，它多可爱，又聪明，还学会鞠躬的手势呐。“
女孩身边的银渐层却忽然抬起头，以迅捷如闪电的速度向狗狗一爪子拍去。
徐云帆唬地抱住小狗急退两步。然后才意识到，咦？刚才我退的好快！真的是我吗？我这么厉害吗？！
女孩老神在在地点点头：“嗯，还不算是十成的废物，继续练吧。”
虽然才六岁，饰演银猫的女孩艺龄却已有三年，走了几次戏就找到了感觉，跟影帝吴天朗对戏也不落下风。
这一场主要的时间，都花在两个动物演员上了，钱副导在场中跑出跑进，帮着猫咪和狗狗贡献出它们的最佳银屏状态。
云萌在给后面几天的通告单和脚本查漏补缺，时不时瞄两眼拍摄，抽空还跟旁边看猫狗打架看得津津有味的清陌聊天。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很习惯清陌一没戏拍就溜达到她身边了。
『原著里这段很长，详细的解释了灵伴的知识。不过电影里没法给这段对话太多时间。』
“灵伴就是那些动物。我的就是那天那只鹰。”清陌看明白这个了。
『对，设定是，灵族的灵魂在上一段生命结束后，会回归灵海，在其中陷入深眠。短则几年，长则千百年，灵魂会逐渐苏醒。苏醒的时间往往是命定的下一个寄身快要死亡的时刻。他们会在一个动物身上先苏醒过来。』
清陌凑过来全神贯注地看她打字，一看他神色这样认真，她就忍不住越说越多。
“什么动物都可以吗？”清陌对这个话题兴致勃勃，不管是运用动物的身体，还是进入一个人类的身体，他都非常有共鸣。
『不能是太小的动物，它们无法承受灵族庞大的灵力。灵族也不会选择寿命很长的乌龟锦鲤之类的，因为灵伴会和他们共享寿龄，大部分灵伴比如猫狗，能够按人类的年龄活下去都是延寿，他们不愿意让灵伴反而损失寿命。』
云萌微微侧眸，看了一下清陌，因为凑得近，能看到他额角干净黑亮的发丝轻缓地下落，划过脸颊，又被盈盈夏风缓缓地向耳后吹起，滑过耳廓，再重复这个轨迹，仿佛慢镜头回放一样。
她下意识地把自己头发往耳后别了一下，继续打字：『所以原著里有“不择寿龟，不入虫蚁”的说法。』
橙暖的阳光照射下，清陌看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她耳廓，心想，云萌的耳朵，原来是有点透明的。
当天晚上，清陌几乎快睡着的时候，忽然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他想起来了！
今天在片场，猫主人见到猫咪抓了老鼠给她时的那个表情，他想起来是哪里见过了！
很多年以前，他到处溜达时，听到天界的仙娥仙童们笑话他没用，这么久还没化形，配不上圣君这个主人。
其他仙人如何看他，他半分也不在乎，但是那天他忽然有了点危机感——万一哪天圣君也觉得自己没用呢？圣君会不会把自己赶出羲筠岛啊？
为了让自己显得有用些，他去捕猎了好几个魔族，将他们的魔尸都带回羲筠岛，堆到圣君面前，求表扬。
啊……当时圣君的脸上，就是那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