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的好子孙。”
见女儿某些时候的神态确实与母亲有几分相似,云翘心中悲喜交加,紧紧将女儿小小的身子抱在怀中。
若上天有灵,便让她来做娘亲的母亲,照顾抚育她长大,护她一生平安喜乐。
在云凌百岁宴时,太子遣人送来了丰厚贺礼。
云翘心下一沉,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珏未亲自前来,而是命人送来了一封信,字句寥寥,却看得云翘心惊胆战。
“思卿念卿,盼早日得见。”
这位太子爷……怎么突然说起如此暧昧的话来?
莫不是送错了人?
云翘十分难以相信,他堂堂太子爷,会对她这个育有一女的妇人动心。
大周美女如云,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身为一国储君,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以在她身上浪费诸多气力?
云翘想不通,将此事告诉了父兄,云父云霆亦是愁眉不展。
“难不成,太子爷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比如喜欢成熟的妇人,爱好强取豪夺之类的?
云翘忍不住一阵恶寒,“不会吧,他看着也不像是这种人。”
云父叹了口气:“是人是鬼又不会写在脸上,依我看,翘翘你还是尽早离开金陵,找个地方躲一躲才是。”
“可是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云翘道:“再者说,对方还没做什么,只是说几句疯话,我们就此自乱阵脚,或是一时会错了意,反倒徒增烦恼。”
云霆赞同:“妹妹说的是,既有律法在,饶是天子,也不可在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我们也不必过于忧心,且走一步看一步。”
“若是英东能早日调回就好了,有他在,你们娘俩也有了依靠。”
云翘笑道:“难不成爹与哥哥便不是我们的依靠?他是将军,又年轻力壮的,不在边关戍守家园,整日里围着我们转有什么意思?岂不是白白耽搁了他。”
云父道:“爹也是为了你好,战场刀剑无眼,负点小伤倒不怕,怕就怕……”
“爹您又喝多了。”云翘嗔怪地打断道,“英东哥哥一身本领,在沙场摸打滚爬那么多年,哪会轻易出事?”
再者说,曲洲边关每有战事,也不过是西凉军前来滋扰,并未有甚巨大干戈。
因此云翘虽会悬心陆英东负伤,但却不会担忧他的性命——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八抬大轿迎娶她进门。
云凌的百岁宴过后,沈如是师徒便暂时离开金陵,转去别地周游。
每半月云翘便会收到陆英东寄来的书信,关心她与女儿如何,说自己在曲洲一切安好。
洋洋洒洒写了数页纸,看得云翘忍不住想笑,平日里那么寡言少语的,写起信来倒像是变了个人。
尽管有点嫌弃他的啰嗦,但每封信她都认真回复,细细诉说与女儿的点滴生活,怕他太想念女儿,云翘还特地画了两幅女儿的小像一并寄出。
如此到了腊月,天气渐冷,阿菟也因乳娘一时不慎,而感染了风寒,好几日未好,急得云翘唇角生了个疖子。
好容易病愈了,转眼便到了年关。
云府上下张灯结彩,日暮时分,云父命人置了几桌酒席,未成家的小厮丫鬟们也都歇了,看戏班子在台上表演,阖府一片欢乐。
二楼暖阁内,云翘抱着女儿临窗而坐,窗屉微开,咿呀的唱腔婉转传来。
“仔细风大,再给吹着阿菟了。”
云父说着,便要起身关窗,被云翘笑着拦下,“不碍事,今儿穿得厚,再者说还带着虎头帽呢,冷不着。”
“话虽如此,到底还是谨慎些好。”
“那我们往里坐坐就是。”
外面天色愈黑,不知何时竟飘起细雪来。
炉火旺盛,锅子里的肉片青蔬翻滚,云翘饮着热酒,不禁想到了陆英东。
不知此时此刻,他在做些什么?
鞭炮声声,烟火璀璨,直顽到三更天,云翘才让乳娘抱着女儿回房。
阿菟玩累了,很快便睡着了。
云翘却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头没来由地突突直跳,忽地窗子微响,似是有人闯了进来。
她心口一紧,猛地想到一种可能,忙掀起床帷——
“是你么?”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烛花燃烧的声音。
云翘掩着胸口,披衣下床,提灯走到月窗前,见窗子关得好好的,并无被推开。
心下一阵失落,她回到床上,扯过被子掩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