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何静雅顺阶而下。
“人人都爱听故事,我赵某人也不例外,但要论讲故事给别人听......哼......”
赵诺山不屑地垂眸,将手中夹着的半截雪茄摁熄在水晶烟灰缸里。
“赵总,您开个价吧。”
听懂了其中的言语暗示,何静雅也懒得端着,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云雾缭绕间,赵诺山窄尖的长脸更显阴险,他慢悠悠地伸出手,张开五根手指。
“五十万?”
不贵。
何静雅染着丹蔻手指伸到水晶烟灰缸旁弹了下烟灰。
赵诺山摇了摇头。
“五百万?”
何静雅顿觉有些不可思议,觉得他是狮子大开口,心中又不免生出几分鄙夷来。
曾经响当当的诺山地产,随便投个春晚广告费用就过亿,如今总裁倒靠着贩卖花边新闻赚着几百万。
“绝对物超所值。”
赵诺山的小眼睛里泛着精光。
何静雅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她早年深谙投资之道,名下房产众多,五百万与她而言不过也就是海市的一套房产,若真是能探听点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倒也值得。
得到满意的回复,赵诺山也不嫌弃地重新拾起烟灰缸里被摁熄的雪茄,明火燃起。
原来二十年多前,赵诺山是西窑村民生工程的总施工负责人。
“那个工程后来出事,想必你也听说过了吧,没办法,秦总当年授意我做的,还不是为了讨口饭吃。”
赵诺山阐述地一脸无奈,真有几分被胁迫的味儿。
作为施工负责人,他需要定期下工地巡视。
一日他照例在工程师的带领下巡视施工场地,一个身材高大笔挺、肤色较白皙的农民工一下便吸引了他的注意,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对劲儿。
工头解释说这个小伙子姓高,高考复读了很多年都没考上,就跟着村民一起过来讨生活。
赵诺山还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专门叫来了这个农民工到跟前,虽他说话磕磕巴巴,乡音浓厚,但长相文质彬彬,莫名有股读书人的味儿。
考虑到他是复读过许多年,也没多想,就是让手下多留意下他。
结果不出一个星期,还真让他的得力干将给逮住了。
一番调查后,发现这个高姓农民工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海市日报的资深记者堇从文,随身带着监控设备,经他卧底揭露过的案件不计其数,前几个月才助力警方端了一个黑心加工作坊的窝点。
据说他在卧底农民工的这小半个月里查到了不少内容。
“之后呢?”
何静雅下意识追问,罕见的“堇”姓这个信息已经让她心底打起了鼓。
“这哪能让他活啊,奉上面的命令将他直接抛到海里了。”
赵诺山说得干脆利落,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里满是嚣张与邪恶。
这个上面,很明显指得是秦志明。
面对人命竟如此轻蔑,何静雅感觉有点坐不住,她木着脸挪动了一下臀部。
“堇这个姓,还真挺特别的,在那之后的十年,我没遇到过一个,直到有一天,我发现秦冉的家教老师竟也姓堇。”
赵诺山像是回忆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吐出一口烟雾。
何静雅脑海里的弦更是拉到最紧。
“本来我还有点不确定,直到我偶然一次在秦家碰见了赶去上课的堇文,看到他的第一眼,相似的书生气,让我立马就确认他就是堇从文的儿子。”
赵诺山说得斩钉截铁,何静雅更是愣在原处。
“这小子,真是少年有成啊,这么快就让他摸到了仇人的家里,还给仇人的女儿补习,真是现实版卧薪尝胆呐。”
赵诺山不由奸笑出声,“后来我还特地让人关注了一下秦冉的花边新闻,果然看到好些被强行降热度的新闻都是她与堇文的。”
赵诺山露出几声粗鄙的笑声。
“再后来,就是秦志明锒铛入狱,念在旧情,我还特地派人查了那个举报的人,正是堇文。”
“当年堇从文宁死不肯交出的证据,没想到竟悄悄给转移到他儿子上了。”
“这父子俩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所以你觉得堇文会娶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 ,或者说秦冉会嫁给杀父仇人?”
赵诺山一连串的感慨与反问让何静雅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更是让听到她转述的顾默凡面色苍白、坐如枯木。
“这全都是我亲耳所闻,若有半点隐瞒与歪曲,我不得好死。”
何静雅信誓旦旦地对着面前的洛一诚赌着誓。
他满意地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