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厚茧,一只手抵在江允胸膛,隔出一块逼仄的空间,另一只则环着男人劲瘦的腰肢,紧紧拥着对方。
她的手掌出人意料的热,即使江允穿着厚度适中的衣物,他也能感受到胸口的滚烫。
是心在动,才觉得热吗?
江允乌黑的睫羽颤动,他轻轻眨了眨眼,最终把沉沉的视线落在爱人平静的脸庞。
她微微闭眼,似是沉溺在珠落玉盘般的雨声里,安安分分,未曾孟浪半刻。因觉察到一道灼热炯炯的视线,裴雁晚抬起眼皮,迎上这道目光。
她的眸光闪了闪,柔声道:“我的脸上有花吗?哥哥。”
哥哥……
因有年龄的缘故在,裴雁晚从前很介怀唤江允为“哥哥”。后来调情时唤得多了,她便也无所谓了。只不过每每唤起,江允的脸色都要凝滞一瞬,胸膛中却山呼海啸、波涛难平。
“没有花,我只是看看你。”江允腹中邪火旺盛,他烦躁地将手臂伸出被窝,可是屋里烧着炭火,这不能消解他的苦闷。他口干舌燥,紧紧握住了裴雁晚温暖的手:“雁晚。”
“嗯?”裴雁晚尾音上扬,心里明镜儿似的清澈。
那邪火熄灭与否,全在于她。
野猫是一种喜爱玩弄猎物的生灵,江允曾见过皇宫里的野猫扑食飞禽,爪子死死摁住无助的鸟儿,尖牙与舌尖在丰盈颤抖的羽毛上逗趣、撕咬,而鸟儿便只能声声哀叫着,在绝望的潮水裹挟中窒息。
他便是那只鸟。
颈间皮肉发疼,似是要被撕咬下一块皮肉。江允嘶叫一声,捧住了裴雁晚微红的脸,指尖拂过汗津津的鬓发,坚忍难耐道:“你若是嫌热,就从床上起身。”
“我不怕热的,哥哥。”裴雁晚不依他,反而用银牙叼起他耳垂,宣泄不满一般,狠狠厮磨了一道。
她撒了谎,屋中的温度对体质特殊的江允而言刚刚好,对她来说却令人生汗。她只是不想
“疼……”江允发声抗议,他的疼痛来源于腿部旧伤和被裴雁晚啃咬过的每寸肌肤。同时他还感到无止境的燥热,由内而外,心火最是旺盛。
“那我不闹了,就只抱着你,什么也不做。”终于终于,裴雁晚忍受不了暖和的温度。她摸摸自己的脊背,沾上半手细汗,懊恼道:“湿漉漉黏糊糊的,我去擦擦身子。”
说到“湿漉漉”,她猛然想起一件发生在皇宫中的事。
*
光熙四年,五月。
天气晴好的傍晚,裴雁晚与江允在御湖畔吹晚风乘凉。她那段时日很爱穿青绿色的衣裳,江允便送了她一件面料上佳、做工精细却不华丽的裙子,既显了送礼人的心意,穿出去又不惹人注目。
从岸边起身时,两人聊得正欢,嘻笑打闹了一阵。疏忽之间,裴雁晚一时没把控好力,双手推出去,便久久没能收回来。
扑通一声,耳边爆发出许多声山呼海啸般的惊叫:“陛下——!”
再看湖水中挣扎着爬上岸的年轻男人,裴雁晚的脸色精彩得就像这碧绿的湖水,涟漪久久激荡。她哭丧着脸,扑向浑身湿透的江允,与侍卫随从用一样的语气哀嚎道:“陛下!”
江允爱重她、包容她,但不意味着他无条件容忍裴雁晚的一切。那双平日最是温柔的杏眼染上几分怒意,他牵起裴雁晚的手,快要把牙咬碎:“走。”
裴雁晚自知理亏,闭口不言,只由江允牵着自己走。
随侍们的心提到嗓子眼,腹诽道陛下可别把火气朝他们身上撒,要怨就去怨推他下水的人,禁足下狱打板子都行!
他们偷偷抬眼,只见两个人的手紧紧交缠在一起——怎地与他们心中所想相去甚远呢?
他们看在眼里,全当做没看见。
忽地,江允顿足,傲然回望一眼。他见随侍们的眼睛皆往下瞟,心中没来由地多了几分躁动。
那笑声极轻,但他听见了。
他的脸已经丢得差不多了,怎么还有人敢在背后偷偷嗤笑!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裴雁晚读懂他怒从何起,磕磕巴巴道:“……是我在笑。”
江允脸色骤变,阴寒到极点。他仪态端方、风度儒雅,哪怕落到浑身湿透的境地,脊背也是直挺挺地立着,仿若有一柄剑贯穿他的头脚,不容他稍显歪曲。
少顷,他恼道:“气死朕了。”
他与裴雁晚在宫里闲游时从不乘轿撵,两人便这样一前一后走回太极殿,手始终扣在一起,一刻也未分开。
宫人在东殿备热水,裴雁晚陪江允去西殿换衣裳。
天青色的龙袍由湖水浸了个透,好在江允及时扒住湖岸,不至于连脑袋也坠进水里。他掀开西殿门帘,才放开裴雁晚的手,单手叉腰愤愤道:“气死我了!”
裴雁晚担忧他穿着湿衣物太久,会感染风寒,便急着为他解衣,同时愧疚道:“我错了,我不该闹着玩的时候没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