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少年立刻转身,独自踏进密林。应今稚诧异:“他要去哪?”
梁飞逸公子平易近人,财大气粗,随礼两块金锭。村长不好意思收此大礼,推脱不过送来一坛珍贵的桃花酿,以表谢意。
梁飞逸潇洒倒上酒,对应今稚道:“劫后余生,必有大福。我们也算患难与共过。姜大夫我干了,您随意。”
应今稚随意抿了一口,眼眸微亮。清冽的花香,如春风吹过。
今日大饱口福,阙水珍跃跃欲试倒一碗酒:“很甜吗?”
梁飞逸抢过一饮而尽,振振有词:“你还小,不可贪杯。”
“你谁呀,凭什么管我?”阙水珍亲眼所见,青年对别的女子笑得不值钱的样子。她气恼道,“我就要喝。”
应今稚抢过了酒瓶,摁住少女的手:“多吃菜。”
阙水珍郁闷、委屈,头也不回跑了:“哼,你们都欺负我。”
“哎!”梁飞逸想酒后壮胆,结果把人给气跑了。青年躲过旁人上前的示好,一路追上阙水珍赔笑,“我错了,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梁飞逸神色认真,桃花眼迷人:“我有几句真心话,想同你说。”
应今稚望着两人亲密的背影,不用想梁飞逸是表达爱慕和坦诚真实身份了。
海边,阙水珍先面红耳赤的羞涩,又脸色煞白的震惊。她甩开梁飞逸的手,狠狠打了青年一拳:“你明明知道,坊川派与魔教势不两立!”
梁飞逸无怨无悔:“水珍,我是真心的。”
“别跟过来!”阙水珍排斥青年的触碰,含泪跑走。
应今稚吹着海风,没有继续看六神无主的男主角,清冽的桃花酿进了她一个人肚子。从小被师门灌输“魔教罪该万死”信念的阙水珍,没一剑戳死魔教少主的梁飞逸,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无论魔教还是坊川派,有好人也有坏人。阙水珍迟早会明白这个道理。
应今稚提着温热的食盒,找到背着剑坐在苍天大树上的舒光霁。阙水珍立在树下,正哭哭啼啼缠着少年解惑:“他要骗我,为何不一直骗下去?”
舒光霁沉默无声,任由少女宣泄。待太阳落山,一阵冷风吹清醒阙水珍:“霁哥,你骂骂我也行。梁飞逸一片真心,我怕回去一看到他心软,对不起师父们的教诲。求求你,说句话行吗?”
舒光霁跳下树,平静看着阙水珍:“你们身份悬殊,若在一起,黑白两道都不会认可。”
一句话,少女再次落泪:“我明知答案,为何还是如此伤心?”
满天星辰下,舒光霁黑眸隐忍,不知在劝谁:“他若真心待你,绝不舍得你为难。离经叛道,任人指摘的后果,你可承担的起?”
阙水珍迷茫难过:“我该怎么办?”
“问你自己。”舒光霁没有答案,或许连他也不知道正确的抉择。
少女惨笑,喃喃自语:“宁愿相忘于江湖。”
舒光霁一顿:“回去吧。”
两人回到村长家,酒席已散,男人们醉的东倒西歪。
门前等候已久的梁飞逸神色关切,阙水珍擦肩而过,没多给一个眼神。
舒光霁立在院子里,克制看着女人映在窗上的影子。
“光霁,你回来了?”少年发呆太久,隔着纸窗应今稚出声询问。
舒光霁心一跳,沉声道:“嗯。”
“等一下。”应今稚将热好的饭菜,摆在院子的石桌上,“饿不饿?”
应今稚似乎不在意舒光霁别扭的疏离,少年头回放她一人归来。女人反而高兴舒光霁不再不安,她自然关心:“吃吧,我去休息了。”
舒光霁眼睛一酸,羞愧难当:“姐姐…”
“嗯,怎么了?”
少年沉默摇头,动起筷子。姐姐特意留的饭,不能辜负她的心意。
应今稚周身淡淡酒香,眼神迷离盯住少年下唇的小口子,忽然好奇问道:“你这个伤,这么来的?”
舒光霁一愣,只听女人语出惊人:“不会是我咬的吧?!”
“咳咳咳…”舒光霁被饭呛到,咳嗽的俊脸通红,磕磕绊绊否认,“不是的。”
“哦,涂药好得快。”应今稚松了口气,少年的表情实在太可疑,好在她没有饮血后的症状。
曾有一刻,应今稚恍惚看到暴风雨过后,铺天盖地的海腥味中散发一缕特别的清香。
舒光霁身躯发烫,他不小心磕破下唇,溢出鲜艳血珠,散发诱人的香甜。
应今稚舌尖干渴,本能直勾勾盯着少年唇瓣,一点点靠近。
后面,只剩下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