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眼峡谷,挑眉道:“第一重心界的破解之法尚算简单,第二重不会是让我们跳崖罢?”
他话音未落,身后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人转头,竟是酬冬。
他提着刀,面无表情地缓步而来,周身散发着冷肃之气。
“酬冬?”司弦先是惊疑,又很快戒备道,“不对,这恐怕又是魔蛟捏造的幻象。”
“殿下。”酬冬神情木然道,“我不是甚么幻象,你若不信,自可以让江姑娘刺我一剑,看看我是否会原地消失。”
江月之紧紧握住手中的一线天,询问地看了司弦一眼。
司弦面上现出踌躇神色,他虽不信眼前之人是酬冬,却又担心真伤了酬冬,过了半晌才抿抿嘴对她道:“下手轻点。”
江月之点点头,咬破指尖在剑上画了道灭煞符,尔后送出剑气,那剑气碰到酬冬手臂只擦出一道浅浅伤口,顷刻渗出鲜红的血来。
魔气凝化之物绝不会流血。
酬冬眉头皱都不皱一下:“殿下,江姑娘的灭煞符对我全无作用,现在你可以相信,我的确是酬冬了罢?”
司弦眼中戒色未消:“可是......为何你说话语气怪怪的?与平日大不相同。”
“因为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酬冬面无表情道,“你不是一直怀疑有内鬼么?我就是那个内鬼。”
三人齐愕了愕。
司弦沉默半晌,才缓缓露出一个笑来,仿佛漫不经心道:“你是嫌这里无趣,要与我逗乐罢?这个笑话,忒没水准。”
“我未有半句虚言。”酬冬道,“今日告诉你,不过是看在我们好歹多年主仆情分,想让你死得明白些。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会出现在魔蛟的第二重心界。原因很简单,魔蛟是我豢养的,我作为其主,出入它的心界不过是轻而易举。
“你早就发现,这一路上暗杀你的人似乎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因为派人暗杀你的,就是始终跟在你身边的我。没错,顾生朝和周常都是我的人。你也知道,是有人故意破坏法阵,才让魔蛟有机可乘,那个人,自然也是我。另外......”酬冬转向江月之,“江姑娘,不是也早就怀疑我了吗?”
司弦怔住,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月之,却只见她睁大杏眼,讶然道:“你如何得知......”
“你的海妖被劫走灭口那日,殿下让我和谢秋夤夜在桐芽县中带兵排查被你灵气所伤之人,可惜竟然一无所获,想来你就是那时对我起了疑心。你猜到帮凶为隐匿行踪,不会贸然将受伤的同伴送去医馆,而是会自行为他诊疗。恰巧先前在飞霞楼,殿下占心蛊虫发作时,你曾见过我为殿下施展疗愈之术的场面。”酬冬说着,手心凝聚起淡淡雾气,一如她当日所见。
江月之沉默不语,他的确说中了她心中猜想。
司弦眸色复杂万分,他嗤笑一声,摇摇头道:“我不相信,酬冬向来心思单纯,他自小跟着我,我再清楚不过他的为人。更何况,若他要杀我,早可以趁我不备直接动手,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背叛本王,那人也绝不会是酬冬。”
酬冬神色终于松动几分,道:“殿下,我们虽是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过活的侍卫,终究也惜命。我还有雄心壮志未了,若直接杀了你,那我岂不是死罪难逃?”
说着,他又僵硬扯起嘴角笑了笑。
“不过如今在这心界中,我倒是可以无所顾忌了。毕竟天底下所有人都会认为,带头捕龙的霁王殿下,死在了龙的手上。”
话音刚落,酬冬忽然抽刀迎面劈来,凌冽刀光被众人轻松避开,可未曾料到这一招式不过是声东击西,只见他勾勾手指,三人身下的悬崖竟开始轰然塌陷,刹那间山崩地摧,而他慢慢收回手,漠然旁观三人如凋零落叶般纷纷坠落。
直到掉落山崖的最后时分,司弦仍如同置身梦境,不知是否是临死前的幻觉,他竟恍惚见酬冬眼中闪过一抹泪光。
......
峡谷底,山溪畔,夜色渐深。
不知过了多久,江月之悠悠醒转,睁开眼后意识到之前发生了甚么,猛然坐起身来。
她果然没死。
江月之尝试着活动了下手脚,一线天却忽然从她身底下钻出,急切地跳来跳去,若是它有手有脚,此刻必定是在抓耳挠腮。
她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剑身:“一线天,又是你救了我。”
一线天蹭蹭她的衣角,转而向前方飞去。
江月之站起身来,好在受的只是轻伤,还能勉强走动。她跌跌撞撞追着一线天,远远便见着地面草丛中躺着名紫衣少年。
眼前的司弦生死未卜,双目紧闭,苍白的脸上唇色却是殷红,配上他俊逸绝伦的五官,在月光下越发显得妖冶。江月之凑近仔细一看,才发觉那唇上原是淌出的鲜血。
她心下登时一紧,连忙蹲下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