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再不愿入庙堂。”
她不欠李氏的。
大豫如何,与她无关。
喻修齐怔然过后长叹一口气,望着仿佛谪仙的嫡孙,道:“可你是南阳侯世子,是未来喻家的族长。你若在朝中没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何帮扶喻家?”
喻观澜心头涌上一股厌恶。
她想说,喻家如何,与她何干?
喻家和她,只有利用,没有亲情。父不是父母不是母,这样的家真不知有甚么可待的。喻观澜望着喻修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祖父,我可以不要族长之位,亦可放弃世子之位。功名利禄于我,只是过眼云烟。”
因为受过至高无上的荣誉,享过堪比帝王的锦衣玉食,才能把这些都做浮云。
“世袭侯爵,金银珠宝,功名利禄,高官厚禄,百年之后都做浮云。”喻观澜支颐似笑非笑说,“皆是人生带不来,人死带不走。”
她自记事起便于道观中清贫度日,至多身上衣服的料子比师兄们好一些。后来位极人臣,万人之上一人之下,死了还不是什么都不曾带走?她不知李元策有多恨,指不定挫骨扬灰也未可知。
喻修齐眼神复杂:“你说的是。人生带不来什么,死后自也带不走什么。可若青史留名流芳百世,便不枉来人间一世。古人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盛世开太平①’。若能做到此,挫骨扬灰,也在所不惜。”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喻观澜在口齿间把这四句话滚了滚。她粲然一笑,眸中却尽是淡漠:“人各有志。只怕呕心沥血十余载,碰上个白眼狼,颠倒黑白,让流芳百世变为遗臭万年。那倒是不如做个普通人。”
喻观澜有功,她知道;过,也有。抹去过只颂功,她受之有愧;抹去功只余过被后人唾骂万年,喻观澜是怎么都不愿的。
回府后,喻观澜立在门口,望着那苍劲有力的“青云万里”四个大字良久,道:“把这匾给我摘下来,送去祖父那。日后青云阁改名云起阁罢。”
她径直入了书房,让婢女拿来一张长达三尺的宣纸,磨墨后提笔蘸墨,写下了三个大字——云起阁。
摄政王的字迹从不遮掩锋芒。
“叫人定制个匾来,挂到那上头去。”
她没有青云之志,只想找个地方养老,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