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说些什么了,苏宛轩缠上来,以吻封缄,拖着他埋进薄被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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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末,天亮前最晦暗的时刻,康忱来到后厢房,与吕英打了个照面,他拱拱手,两人走到一旁低声交谈。
“吕将军是吧?问出来什么信息没?”
吕英对他没什么好气,但毕竟命令在身,他应道:“都不说,不过那个最矮的似乎与那头目有些不对付。”
“好,多谢告知。”
“职责所在。”
“那一会就请你们的人先装晕,等我进去作势威胁,你再带人进来,我看看抓哪个走。”
“嗯,明白了。”
两人回到厢房门口,吕英眼神示意,门口守着的鸦羽卫便往地上跌去,发出几声沉闷的落地声。
康忱悄悄推开房门,闪身而入,地上那四个被捆的人,受伤加受刑,即使上了带麻药的伤药,此刻都没有晕过去,只是昏沉沉地趴在地上。
较其他人稍微清醒点的头目一惊,艰难抬眸,只见身形高大的剑客蹲下来,伸手将他嘴中的布团撕扯出,牵拉得他嘴角细碎的伤口一片刺痛。
“这位......”康忱也不知对方姓甚名谁,他轻声急道:“我外甥被你们抓到哪里去了?!”
“哼!”这人此刻还傲着,冷哼道:“救我走,我就告诉你。”
康忱一把拉起这人的领口,又急又气:“你!”
稍远角落里那个矮小的男人听见动静,咳了两声,断续道:“我...救我。我知道......”
如果不是怕吵醒外面的人,康忱必定要打手里这人出气,他将人掼于地上,走到矮个男人身前,问道:“你现在就说。”
“你外甥,咳,在咸宁县衙大牢。”
康忱想了想,把矮个男人从地上扶起,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我去了没看到人,你小命不保。”
“他胡说的,他一个小小驿卒,怎么可能清楚!”头目见康忱看上去有些信了,似是真要拉着矮个男人离开,他开始后悔做出想抢在康忱前面抓住云安郡主,好去薛郎君那勉强邀功的决定,他强自冷静,喘道:“这么重要的人质,当然是在王都,我家主人府上!”
康忱看看他二人,正欲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怒喝,吕英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给我起来!”
接着军靴踢在轻甲之上的声音也传来,吕英好像是抬头看了眼房门,命令道:“进去看看!”
康忱拉着矮个男人道:“你要你的命吗?”
男人全脸都肿着,点头急道:“大侠,救我。我说的是真的!”
康忱拎着这男人贴在窗下,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枚铁钉持着在手中。
待进门查看的鸦羽卫踏入房间的瞬间,他一面将铁钉飞向地上的头目,一面抽刀对着窗户劈下,裹挟着矮个男人从窗户跳出。
那头目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痛嚎,只见他左眼眼珠扎着铁钉,鲜血淋漓,把进门的两名鸦羽卫吓了一跳,一时没注意到房内少了一人。
屋外吕英则装模作样地喝到:“是那刀客!快!快追!我去通知将军!”
头目血流披面,左眼算是毁了!而且,他的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康忱拎着矮个男人,几个起跳,便出了驿站,来到镇外,跳上马后,狠夹马腹,往咸宁县衙方向奔去。
驿站内,驿丞终于被这动静惊醒,他战战兢兢地来到院外,敲门问道:“将军?”
一名鸦羽卫开门,沉声道:“郡主和将军遇袭,请方驿丞点点驿站的人,看看有没有其他受伤的人?”
“这?!郡主和将军没事吧?”
“无事,人已经抓到了。”
两刻钟后,天微微亮起,苏宛轩与夏槿言坐于驿站大堂,方驿丞来回禀,道是有一名驿卒不见了。
“可是给我们配取伤药的驿卒?”苏宛轩问道。
方驿丞额角紧张出汗,点头:“正是......郡主,这......”
“无妨。”苏宛轩喝了口热茶,道:“请问方驿丞,这名驿卒姓甚名谁,身形相貌如何,籍贯是哪里?”
“回郡主,这驿卒名叫赵齐,是咸宁县县北赵家村人士,身高约五尺三,方脸小眼......”
“咸宁县赵家村?”苏宛轩看向洛钦,洛钦点头。
这倒巧了,她要去找的农师后人也是咸宁县县北的赵家村人,她确认道:“可是皇陵东面的赵家村?”
“正是......”
“他是何人举荐来你这当差的?”
“咸宁县县令王明府......”
苏宛轩气笑了,京兆辖王都及周边诸县,长安和万年两县因在王都,两县县令对京兆府还算有一定底气,没想到京外第一大县,皇陵驻地咸宁,尽在宁王掌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