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尘湿了眼睛,用力地摇了摇头:“我只吃一个。你为什么这么好啊,从小到大从来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人,你真的好好呜呜呜......”
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琴无:“......”
“吃完包子就走吧,我不会养你的。”
“为什么?”小姑娘想了想,“我可以给你干活的,你这块儿玉卖掉就可以养我到死......”
“因为......因为我还小。”说完,琴无就感觉自己全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长大了,我可以照顾人的!我可以照顾你!”
黄昏时刻,天边的云搅扰在热烈的昏黄和赤红之中,八岁的小姑娘信誓旦旦且自信满满,仰头看向和尚的眼中无比坚定。
琴无不再理会她,向着西南方向虔诚地拜了三拜,嘴里阵阵有词。
香尘只以为他要念些大悲咒往生咒之类的超度别人,偷偷靠近些才听到他道:“爹,娘,恕孩儿不孝,只能在这里拜祭你们了。孩儿要走了,去云游四方,从前只听钦州山好水好,从前在爹娘膝下不曾远行过,如今便去游历一番,也不妄此生。爹娘在天之灵保佑郑国国泰民安。”
香尘在一旁默默地也跟着叩拜三下,心里想着,他这么好的人,一定也要保佑他一生无虞才好。
“我......我想起来了,我爹娘也在琴州,我被人牙子拐卖到这里来了,我们相伴同行,找到我爹娘必定重谢恩人。”
琴无忽地被逗笑了,偏头看她,一字一顿道:“我要去的是钦州,不是琴州。”
或许是他笑得温柔,又或许是被戳中了心思,香尘脸色绯红,错过他的眼睛:“啊对,钦州,我方才嘴快说错了。”
后者捻着手中的佛珠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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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香尘姐姐,素来听闻你是大小姐身边的红人,今日还请您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妹妹。”
过去终究是过去......
香尘扭头看着跪在地上叩头的不速之客,有些反感她打断自己回忆往昔。
不过,在过去和将来之间,她三个月前便做出了选择,在她不辞而别离开钦州,进入陈家表明身份跪倒在陈金裳面前甘愿当一条狗开始。
当命被别人捏在手中的时候,她娘选择了孤注一掷,她也不是随波逐流之人。
若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她只能变强变得更强,她要不惜一切代价地爬上她所能达到的极限。
凭什么生而为人,她便是草芥?她偏不信命。
“走吧,正好我找你们林嬷嬷有事。”香尘先一步朝绣坊的方向走去。
陈府真的很大,大到从废弃的西南后院走向绣房都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在绣房外便听到了不和谐的凌厉的嘶吼和求饶的声音。
香尘抬脚走进去。
“你这贱蹄子,后堂也是你敢私自摸进去的地方?看我今日不废了你!给我上拶子!”
一丫鬟卧趴在地上,发髻被撕扯得散开,脸上数十个巴掌印子,高高地蓬起来像安了两瓣猴屁股,此刻她正瑟瑟发抖,想躲又不敢躲地面对指尖迎上来的刑具,只求谁能救救她,如果失去这双手,她就永远都当不了绣娘了......
“如果她坏了规矩,嬷嬷该是要了她的命,而不是一双手。”
众人抬头,只见一身材窈窕,眉目如画的女子谈笑走进来,恍若方才那句凉薄的话不是出自她口中。
拉她当救兵的婢子,地上求饶的婢子,周遭行刑的婢子,围观看热闹的婢子,乃至绣房主事林嬷嬷,脸色都不好看。
众人自然认出她是何人来了,府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最下等的婢子到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她只用了三个月。并且,府中人人皆知,她是宰相的血脉,所以下人待她很微妙,一方面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婢子之女,卑贱至极,人人都想来踩两脚,另一方面又忌惮她待在大小姐身边,不敢轻易刁难。
“绣房的规矩,还轮不上一个外人来插手。”林嬷嬷率先打破尴尬,她可是绣房主事,根系早已稳稳地在这府中扎牢扎结实了,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在她面前现宝?
香尘一笑,伸手抚上绣房嬷嬷的心口为她顺气:“好嬷嬷,你怎的不懂我的意思,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这女子还不赶紧处理了为妙?”
林嬷嬷脸上的板正出现了一丝裂痕,微微偏头有些狐疑:“何事?”
“三月前,大小姐在南方定制了一匹缎子,然而,昨日却有人告诉我,那匹缎子未经大小姐安排便转来了您这里,还正在动工......”
众脸茫茫然,只有嬷嬷脸上的平静龟裂得如冬日冻裂的手。
“滚出去,再有下次绝不轻饶。”嬷嬷摆摆手让众人将犯了事儿的姑娘拖出去,再吆喝左右,“看茶。”
“那匹缎子,是二小姐差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