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自己喝了,冬月你练琴吧,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啊。”
“嗯。”顾冬月也松了口气,说实话她对嫂子每个月硬要抽时间来看她,陪她几天的做法不怎么自在。
她家是开房地产公司的,父亲和长兄常年在外出差,母亲则是一位著名的高音歌唱家,经常在全国各地巡演,大家都很忙,聚少离多。
王静莲跟她哥属于商业联姻,感情一般,估计是为了在她哥面前刷点存在感,隔三岔五就来看望自己。
一开始顾冬月也不排斥,但自从王静莲经常跟自己谈论什么“淑女就应该宜室宜家、多为父兄分担压力”的观念后,她就对这位嫂子亲近不起来了。
兴许是心情受到影响,顾冬月弹拉二协奏曲都带了点火气,琴键敲得邦邦响,震得王静莲直接上二楼去了。
十几分钟后,少女的第一乐章结束。
她站起身,拿遥控器把琴房的灯都熄灭了,然后将落地窗的自动窗帘拉开,整个琴房里瞬间被窗外花园里的月色充盈。
月光凉薄如水,水晶钢琴折射出梦幻的色泽,顾冬月坐在琴凳前,闭上眼睛,莹白手指轻轻落下。
一个很轻的音从她指尖溢出。
然后是两个,三个,一串串的音符如静谧的河水缓缓流淌。
此刻,她只能用音乐安慰自己的不安。
与王静莲无关,她今天一直处于焦躁、紧张的气氛中,就好像气球在不断膨胀,里面承载着她的期待。
现在,夏安应该已经看到那封信了吧?
他的想法......会是怎样的呢?
明天他会跟自己说什么?
少女的手指和心脏一样忐忑地颤抖着,连平日里最顺手的练习曲都变得陌生起来。
*
时间倒回傍晚,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十分钟。
打完篮球还回家洗了个澡,身上干干净净的黑发少年,拉开自己座位时微微一愣。
是不是有人动过自己凳子?
来不及想太多,他的背就被同桌的手臂压了上来,对方身宽体胖,夏安笑着推他:“好了龚二,你是不是输了比赛想压死我?”
“哪能呢老夏,今天咱们篮球比赛的失败非......非战之过你懂吧,十三班那群畜生请了专业人士,咱干不过正常。”龚二全名龚世明,由于跟某位李姓皇帝谐音重了,于是被班里戏称为“龚二”。
夏安倒也不在意下午那场班际篮球赛,毕竟都高三了,运动纯属放松,输给篮球体育生也正常。
只不过那个体育生打得凶残,横冲直撞的,要不是夏安反应快,恐怕能被撞进校医室。
龚世明余怒未消:“十三班就是光明正大地作弊,我艹了他们**的还请外援,今儿小爷我必须刷够五套题泄愤!”
夏安没理他,正往桌肚里塞书包呢,感觉顶到了什么东西。
他蹙了蹙眉,手臂往里一掏,拎出封藕粉色的信笺。
龚世明瞥了一眼,啧啧感慨:“又有人给你送信啦?这次是哪个班的?”
夏安手指挑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印着素色鸢尾花纹、非常薄的信纸。
他处理这类东西的做法向来简单,看清谁送的,礼貌送还,再来就丢掉。
真有死缠烂打的,找班主任处理。
二中毕竟是名校,姑娘们自尊心强,夏安此举招惹不少因爱生恨的怨言,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坦荡端方,加上他人缘极好,最后暗恋者们也只能自我安慰:
行吧,男神是大家的。
这回夏安准备按老方法处理,但眼眸瞥见落款处——
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小月亮的简笔画。
这个图案对方用的是蓝色水彩笔画的,瘦瘦小小的月亮,看起来很可怜。
夏安思索了一下这个落款可能代表的女生,月亮......
他第一反应是下午那个清冷美丽的、连目光都不愿投向他的少女,接着摇摇头,自嘲一笑。
自己还真是什么都敢想。
那位高悬于天边、遥不可及的明月,怎么可能为自己做这样的事?
夏安最清楚她有多么骄傲,别说写情书,可能仅仅揣测她对自己心有所属,都已经足够自恋了。
而且名字里带“月”的女生不少,光是自己班......
夏安张望了一圈,目光停顿在某几个名字里含“月”,以及“玥”,甚至“悦”的女生背影上。
因为实在找不到本尊,他皱紧眉头,决定把这封情书看完。
与此同时,第二排某个座位,跟夏安的目光撞了一瞬的女孩打了个激灵,随即扯着自己同桌的手:“望舒,救命......刚才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徐望舒吓了一跳,连忙捏紧了自己的练字本,困惑地看向对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