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被丫鬟引进了客房休息,打开房门后,丫鬟便匆匆离去,好似里边有什么杀人的怪物,晚走一步就会当场丧命。
春娘提着裙摆踏进去,起初见的是一个青松飞鹤图扇面屏风,再往里去去,绕过屏风是一排书架,又走几步,还是一排书架,其间是薄透的素锦色纱帐掩映,再往里复走几小步,才看到一小榻,榻上的锦被熏了好闻的香,不远处还有生起火的银碳小炉,烤的屋里暖烘烘的。
春娘摸了摸书架上的书,都是她不曾看过的,随意拾出一本就坐到小榻上看了起来,前几页是序章,接连翻看五六页后才至正文。
正文旁有注释,心德,批语,春娘看的十分认真,包括那些前人的笔记,直至看到一句“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故有当断不断。”的批语,她才停下,又仔仔细细分辨一番。
怪了,这人的字怎么同那孤本上的批注一模一样。
春娘瞧的认真,屋里来人了也不知,直至对方从书架上捡起书看起来,翻页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才发现。
春娘透过薄纱朝着对面之人探头看去。
“你确定要看?”
抓住薄纱的手,倏地顿住。
“既然要看怎么又停了?”
春娘彻底放下手,并且还不忘将薄纱撑平,显得更大好遮住彼此的身影。
对面之人见状,嗤笑一声,转而就当没看到春娘,继续翻书看了起来。
安静了好一会儿,春娘还是很在意那字,“这里的书都是你的?”
“无关紧要的话就不要问了。”
怎么就无关紧要了?难道只有看他才是重要的?
“你也没那么好看。”春娘说气话将书放回原处,起身打算离开。
“那你说说现在你眼里谁好看?景鹤?还是你的那位哥哥。”
“总之都比你好看……”春娘依然说气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突然难受极了。
薄纱被一道玄色身影拂开,未来得及起身的春娘被拽了过去,隔着书案躬身趴至奚伯彦面前。
奚伯彦面带愠怒,攥的春娘疼的眼泛泪光。
“你知道你现在招惹的是谁?不知死活。”
乌黑的发委委屈屈的缠着奚伯彦身前的发。
“谁?能是谁?高羡死了,你又不是高羡。”是欺骗吗?所以她才这么的难受。
“我要回家,你快放开我。”
奚伯彦拉起她的前臂,强迫她仰起头看着他,“你还有家吗?你娘都死了。”
“不用你管,我要回去了。”春娘剥拽着钳制住她的手。
“你以为你现在呆着的地方,就是个好的?你那祖母不过是得了句高僧赠言,诚心善意贵在春女,才对你另眼相加,不过是图你还有点用,你同她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别被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不用你提醒我,我对你早就没用了。”
春娘再也压制不住她心底涨起的那股酸酸的情绪,张嘴咬住了奚伯彦的手,像那年雪天咬住饿狼一般不撒嘴。
“春娘,在我身上留下你的痕迹是要付出代价的。”
奚伯彦默默的看着春娘,平静的提醒她,只是那嘴角勾起的僵硬的狞笑,像是在拼命压抑着自身的某种不祥情绪。
“我是不是从没让你看到过代价,所以你下嘴时才如此不知轻重?”
奚伯彦依然十分平静,主动给春娘分析好原因,递上理由,只是另一只手掐上了春娘的下颌,一个用力,脱臼的上下颌自然分离,奚伯彦若无其地收回被咬的手,出血了奚伯彦也只当是没看见。
春娘是狼狈的,控制不住的上下颌,不停的流口水,再加上眼泪糊了胭脂水粉,整个别说是人了,说是鬼也有人信。
“皇上?”
听到知素声音的奚伯彦,变了一张脸,盛怒的看着地上无声哭泣的春娘。
下一刻又用只有春娘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招惹谁不好,偏偏来招惹我,下辈子投个好胎,记得避开我。”
说着就颇为轻松地取下玉扳指,往地上一扔,还没等春娘看清楚是什么滚到她跟前的,就被一声怒斥震地耳朵嗡嗡作响。
“哪里来的下人,朕的东西也敢偷,说,是谁派你来这里的?”
知素推开门就是这副审问的场景,刚来的宜子期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
紧随其后的景鹤,见地上被卸了下巴的是春娘,顾不得弄清何事,连忙撩袍下跪求情道:“皇上,人是我带来的,春娘她不认识路,许是走错了房间。”
“朕的书房没那么好进,不管是真的小偷还是假的,进来先剥层皮再说,宜子期。”
“臣在。”
“下诏狱审问。”
“是,皇上。”说着便朝春娘身前走去。
春娘当然认得宜子期,这些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