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身上类似灵魂坠落的声音,整个人的死气浓的比雨势还要磅礴。
“这次为何不骗我了?这不像你。”
“我比你的心上人高尚,明知我之前假扮过他,面对你他都能一声不吭,你以为你之前遭遇的种种他都不知?不过也是为了骗你,谁叫你背叛我的?牵他手时可还想起过我?”耳畔的炸雷,击透心扉。
难怪祈言会突然变了那么多,原来压根不是变了,是换了,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春娘松了口气,世上终于是有一件她再怎么不会,再怎么耽搁,再怎么蠢笨,也不会错过的事了,死亡不会欺骗她了吧。
她渐渐挣脱奚伯彦的挟制,眼睛不转的看着山头上的祈言,向着没光的地方望了望,今夜只有漫无边际的雨,没有高高悬挂的月亮,她不会让他走掉,为何是胡人?
“说话。”奚伯彦的手威胁性的抵在春娘身后,他就是要踩碎她那可笑的变化,为什么不愿意做之前的春娘?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般他不喜的模样。
“祈言,救救我,我不想死……”
春花落尽般的破碎与凄清,裹挟着雨势无限拉长春娘的哀怨,显得情意绵绵,终于她学会了虚假,学会了伪装,学会了欺骗。
奚伯彦将春娘的脊梁骨狠狠抵住,女人满含情意地呼救,赤条条的将自己的背叛悉数剖开在他面前,毫无掩饰的打算,将他曾有过的短暂逃避钉在了耻辱柱上。
“殿下别听她胡言乱语。”她个傻子哪能配的上殿下,一个被人抛弃的贱奴,也妄想动摇殿下的心性,酒露怒目切齿,想要张弓搭箭,一箭了结了她。
“殿下咱们的人马来了。”酒露再次下劲催促,祈言的沉默令他心有不安。
“我们交换如何?”乘月归去的公子,没了月,终究是逃不脱落入凡尘的命运。
“殿下!”酒露凶光毕露,眼睛绿的疯魔。
祈言的眼睛也在由黑向绿过渡,是最终决定的喜。
“好,让你们的人马往后退。”奚伯彦重新将春娘拽入手里,“你要立大功了。”他故意戳她的心,他不痛快她也别想舒心。
春娘听不清,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接着手里被悄悄递来一小箭头,“涂了毒,记得别伤了自己,此事过后,朕会好好待你,毕竟你又救了朕一命。”
奚伯彦的讽刺是恨不得将春娘推在火上烤,他在提醒春娘,提醒她以前是怎样讨好他的,而他奚伯彦从未正眼瞧过她,是他不要的她,他没有被个傻子抛弃。
春娘如同行尸走肉,手指的弯曲都十分困难,她低头看看掌心里的利刃,仔细握紧。
很快二人就撤退了兵马,身边何人都未带,春娘时而看见,时而看不见,时而听见,时而听不见,病情的折磨已经开始彻底紊乱,只能凭借身体的本能站住,奚伯彦推一下,她顺势装模作样动一下。
“皇上,臣妾死不足惜,万不可……”
“知素,朕知道在做什么,天下与你,朕选你。”
“祈言。”两个女人的声音在暴雨里交错,各自听了各自女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