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地。
她咬着自己的胳膊,将脑袋紧紧埋入抱着双腿蜷缩起来的臂膀间,哭都不敢哭出声。
徐太医赶的急,等人终于到了府上,心里才踏实,尤其在见到夫人后,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钱婆子这辈子头一次见到太医,说不紧张是假话,可为了孙子也要将态度撑起来,待看到前后到的春娘后,心里有了伴儿,人也没那么拘束了,到底是家底薄,没见过世面,撑不起来给孙子丢脸就算了,要是连累孙子可就坏了。
春娘一出现,钱婆子就招呼她过来,拉到身前坐下。
“春娘问徐夫人好。”农家妇人即使看过再多的书,不与真正的上层贵族接触,待人接物方面还是会有所欠缺。
“夫人好。”春娘安静的坐在钱婆子身旁,汲取着亲人的温暖支撑她心底的冰寒,不至于当场溃败地一塌糊涂。
“这是春娘?京城也少有的颜色。”说着就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套在春娘白软的腕子上。
春娘抬头看她祖母,徐夫人见状笑称,“没带什么像样的见面礼,小玩意儿不稀奇,翠绿的水头最配你们这年纪的女孩,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徐夫人,使不得,这怎么使得。”钱婆子苦过来的命,场面话她这贫苦农妇说不出个理所然,不着急的情况下还能拗出几句,这一着急除了实诚还是实诚话。
春娘听到话就去褪镯子,她不要,只要同那人有关的,她通通不要沾边,能杜绝的绝对要彻底绝断。
“是块儿暖玉,好孩子拿着吧,这手有点凉了。”徐夫人不让褪,握着春娘的手嘘寒问暖,倍显亲切。
钱婆子没多疑,她这岁数见到好看的姑娘,也喜欢多瞧两眼,那玉看起来也是块儿好玉,不过也正常,她孙子可是正儿八经科举出来的翰林编修,好日子在后头呢。
“她这身子总是凉冰冰的,三天两头就会病一次,总好不利索,十五岁那年挨过雪冻,你看……”
“好孩子受苦了,老爷,你来看看要怎么调理才好。”
默不作声坐在一旁思索接下来要该怎么办的徐太医,听到他夫人的话,眼睛叮铃一亮,顺势接过话,“这要先把个脉。”
春娘的紧张与忐忑无人能说,衣服底下是一片汗湿的颤抖,她怕自己抖的明显,另一只手悄悄借着衣袖的遮挡掐住了腿。
徐太医终于搭上了脉,随着他对春娘脉象的探究,面色越发舒展,双璧花不愧是治疗寒症的神药,原本因寒气损伤的奇经八脉已恢复大半,剩下的只需继续调养就可痊愈,只是就算痊愈,她的身体也无法恢复如初,怕冷算是其中一个疗养不好的症结。
“无大碍了,之前开的方子继续服用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春娘打了个寒颤,看了徐太医一眼。
徐夫人悄悄推了徐太医一下,钱婆子正盯着他和春娘。
“之前小姐救驾有功,受伤昏迷时是老夫诊断的。”
徐夫人皱紧眉头,多年相伴,深知他这一举动是不打算暗里劝说了,只是这明面上要怎么同个老人家说那样的话。
“原是救了圣驾。”钱婆子将春娘的手攥在手心里,抚慰了春娘的害怕。
徐太医见人防备,虽早料到困难重重,但如今人已然是将双璧花的药效吸收殆尽了,皇上那边瘾症又来势汹汹,如何肯再坐等?
“我就说打从第一眼见就是好孩子,说到底还是有缘,兜兜转转竟又是我家老爷给春娘看诊。”
“是……是……”徐太医临门一脚踏出去,又不知该怎么继续了,幸得他夫人接住了话茬。
“救了圣驾是天大的好事,到没听传出去,害得我也不知,好孩子。”徐夫人也握住了春娘一只手。
钱婆子在听了徐夫人的话后,心里盘算了一阵,她孙子应该是因了此事而封了官,春娘也因为此事去了奴籍,中间的弯弯绕绕春娘醒后只说是忘了前尘。
可她骗不了钱婆子,回来之后人总是厌厌的关在房里不愿出门,早前喜欢的小印也不刻了,瓶儿也是能支出去多远就支出去多远,身边冷冷清清,就自己一个人呆着,整个人回到了第一次见时的模样,她是她一手教导的好孙女,就像看着自己又重活了一遍,她这般变化,心里哪有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