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写了信送去贾府再说。
一听他还要把这件事告诉家里,贾琏脸色惨白,连忙跪下“咚咚”给他磕头,哭着辩白道:
“姑父饶了我吧!姑父我冤枉啊!请姑父明察!我就是再不是个东西,也知道爱惜自家妹子,怎么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来!方才其实……”
“你这意思,姐姐难道是在诬陷你不成!二哥哥这话可实在荒谬!谁不知道女儿家的名节有多重要!难道你没做过的事,姐姐还能搭上自己下辈子幸福来害你!”
黛玉也怒了,立刻把迎春拉到身后,抢在林如海开口前边冷声质问道。
她一来就看到迎春哭着和父亲说些什么,满脸泪痕,何曾见过这样的迎春!
再走近了,居然才发现迎春衣衫凌乱,头发也不似之前梳理得整齐,甚至连簪子都少了一根!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之前就总听说贾琏南下后整日里在那些风尘居所流连不断,她已经很不喜了,只是都是亲戚,又是男子,她平时不用多接触,也不理会什么。
没想到啊!他居然畜生到连姐姐都不放过!简直该杀!
“不……不是……妹妹误会了,我刚才只是……只是看妹妹发簪歪了些个,想要替妹妹整理一番,并没有旁的意思。”
贾琏知道自己在这种事上是讨不到什么信任了,只好立刻改了口风,又对着迎春的方向哭道,“妹妹替我说些好话吧!做哥哥的就算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可也是为着妹妹好啊!妹妹就看在咱们到底是同胞兄妹的份上,原谅哥哥这一次吧!”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迎春看他伸手要抓自己裙角,连忙朝后躲开,一边抓着黛玉的手,转头不肯看他。
“父亲,这里交给父亲处理吧?姐姐现在一定也累了,我先带姐姐下去休息了。”黛玉连忙伸手挡住,对林如海道。
“你且放心,这里有我。”林如海目光深沉,看了眼她身后的迎春,转头冷声喝道,“玉儿说的对,你这混账!还敢狡辩!”
几个家丁早已准备好了绳索家伙事,此时听林如海低喝催促,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将贾琏捆了,拖去了柴房。
迎春这边任黛玉搀扶着回了小院门口,抬头看着“怡兰斋”三个字,却是忽然住了脚。
“姐姐?”黛玉担心看她。
“没事,我想先散散心,你且回去吧。”迎春笑笑,反而拉她去了旁边,“我之前刚要和你说呢,陈知府之前替义母问咱们可有时间,她也有些时日不曾见着我们了……”
“赏花宴的事我已知道了,姐姐刚去见客,请帖便送来了。”黛玉打断了她的话,“姐姐现在还操心这些做什么。刚才我看姐姐似乎动了手,可有哪里伤着不曾?不如我替姐姐检查一番?”
“刚才的事,我暂时不想谈。赏花宴既然要去,衣衫首饰礼物都要打点,就都交给你去准备吧,我现在的确是没这个心情了。”
迎春便收了笑容,回头看看四下,“只是你也别担心,我不过去花园里转转就回,你若有事,来找我就是。”
目送迎春走远,黛玉心里微酸,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迎春这样,想起之前在贾府时迎春二姐姐对自己的诸多照顾,这些日子来,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于她能解决所有事了,今日之事,才让她再次意识到,迎春的身世处境,其实远比自己要难得多。
和黛玉分开之后,迎春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觉间又回到了凉亭外。
她抬脚走进,是桌上的茶盏还没收走,大约是刚才太过混乱,丫鬟们一时忘了。
方才还滚着的热茶,此时早已没有一丝热气。
迎春想起来时的船上,自己虽然不晕船,却也操心诸多,又要忙着安排家下人,又要照顾黛玉,还要不时看顾着小贝。
她自己操劳半辈子,并不觉得什么,在旁人看来却是劳累诸多,贾琏大约也是担心她累着,不光派人送了不少补品汤药,甚至还曾亲自过来船舱看望过几次。
“小姐稍等,这都凉了,我给小姐换杯热的吧?”司棋看她端起了茶杯,忙劝。
“不用了。”
迎春抚摸着冰凉的杯盏,想起船上他递来的那杯热水,心里有个曾温暖一瞬的角落,再度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