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昙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她随意地在闻人身边坐下,拿起那面镜子把玩着。
血迹尚未干涸,便沿着镜面流淌。
新鲜的红色将镜面一分为二。
“有的时候,我还真的挺羡慕你们的。”
“什么?”
“闻人,你应该知道,我们每个人只要活在这世上一天,就都要承担这个世界强加于我们的东西。”
于她,是灾星的名头;于青葵,是维系人神之谊的责任,于玄商君,是修补归墟的使命;甚至是嘲风,也是为了他的母妃,还有他斥候营的兄弟,无所不用其极地争那个储位。还有被她杀掉的顶云,也是一样。
闻人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自以为很深情。
是,这世上,不负心薄幸的男子是很少。
但他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感动了自己。
夜昙突然就想当着他的面,把这些包裹在真相之外的温情假相,通通都摧毁。
“闻人啊,我劝你还是清醒一点,脑子里别一天到晚的就想着什么梦中人了。”
还是接受现实,回天上好好和青葵过日子吧。
“也许你的这个梦中人,本来就不存在的。”
爱不爱的,真的那么重要吗?
事到如今,夜昙心里其实也觉得,那画上的人不是青葵。
既然那人不是青葵,就必须断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绮念。
她才不管那画中女子究竟是谁。
会威胁到青葵的,通通都不能放过。
“即使她真的存在,那她也不爱你。”夜昙举起手中的镜子。
那镜中倒映的是他们二人的面庞,只是中间横亘着一抹血色。
“破镜是无法重圆的,过去的事情也是无可挽回的。即使你和那个女人真的有什么过往,那也只是过往而已”,夜昙朱唇亲启:“你想啊,如果她现在还爱你,又怎么会不来找你呢?”
字字句句,仿佛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也让她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说完,夜昙忽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闻人。
她突然又有些怜惜他。
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还是再劝解他一二吧。
“你别犯傻了,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这回夜昙没有骗人,这就是她真实的想法。
“如果她爱你,怎么舍得让你苦等这么久呢?”
夜昙离开后,闻人一人在屋子里坐了许久,直到蜡烛都燃尽。
长夜将明,却又未明。
“她存在的。”他抚摸着桌上那副画卷,轻轻地道。
她就是你。
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呢?
这答案显而易见。
她总是要把他所有的奢望都掐灭。
连真实的名字也不肯告诉他。
只是,这也算是他活该吧。
谁让他之前没有对她表明心迹,又忘记了她,还欺骗他。
闻人凝视着那面镜子,那镜子上的血已经干了。
他施了个法,将血拭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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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风因为冰清玉洁带的事情,在夜昙他们下榻的客店里开了间房,和谷海潮一起住着,专门碍夜昙的眼。
夜昙并不想解了法宝。
好歹也算对嘲风的一个制约嘛。
眼下这境况让夜昙觉得,是时候找青葵聊聊神识的事情了。
“姐姐,我们找神识找到现在,都快两年了,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早点让神君复活啊?”
“昙儿,那你说,该不该让神识合一,让神君归来?”青葵明显是非常纠结的。
“姐姐,你胡说什么啊,他不回来你就得守寡啊!”夜昙故作惊讶道:“难道你想一女侍三夫啊?”
“昙儿!”这话直接让青葵脸都红了,“我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等于我们间接杀了神识啊?”青葵又想起了观看流星雨那夜,玄商神君对她说的话:“也许神君……并不想回天界呢?”
“……”青葵总是替别人着想,那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当好了,“那我去替你说?”
话虽然是这么说,若她是青葵,她肯定不会让神识合一的。
合一以后,让自己夫君再回天上去,等着下次,下下次继续填归墟吗?
她大概会选择陪在辣目的身边。
没有情和闻人本来就已经活得够滋润的了。
只有辣目最需要她。
“昙儿,你先别急着做决定,让我再想想吧。”
“姐姐,你是不是舍不得了?”夜昙挽住青葵的手臂,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姐姐,你最爱谁啊?”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