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惟率先起身朝厌青那走去。
少年清冷的眸望着他，不知道松惟想要做什么、
“我代鸿蒙学院全体弟子谢过公子出手相救。”松惟叩手行礼，嘴角还在微微喘气，可见方才抵御阴降的结界耗费了他不少仙力，现在还未恢复。
对于松惟的行为，鸿蒙学院的弟子有些不满和愤怒。
“大师兄，你怎能向他道谢，他可是魔！”
“对啊，大师兄，正邪不两立，就算他救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向他行礼。”
“慎言！”松惟皱眉冷声道。
掌门曾教导过他，世间万物皆分善恶，无论是大公无私的神仙，亦或是世人憎恶的妖魔，其实都有好坏之分，彺不可凭物种而判定善恶，哪怕是万年前的疯魔……
关于那个疯魔的事，掌门并没有多说，但他心里也猜测过一些因果。
厌青抬了抬眼，没有应下这礼，只是朝我的方向走来，安安静静站在我身边。
“你吸收了整个阴降，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我眉目间染上一丝担忧。
他没有回答，一片阴影笼罩在我的头顶，混杂着少年独特的檀香，他轻轻将下巴抵在了我的头顶。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再次响起。
“怎……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我有些结巴。
他闭上了眼睛，努力压抑着体内翻滚的浊气。
“别说话。”
感受到身前之人呼吸靡乱，我想抬头看看他到底怎么了，仅仅抬高了一些弧度，却看见了他白皙的脖子上裸露着丝丝黑气似乎还有想要凸显的紫痕。
“不要动，乖一点。”
他沙哑的嗓音响起，萦绕在耳边，我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任凭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感受着少年清冽的体香。
松惟见到这一幕尴尬地收回手，想来这位少年不受他这一拜的意思也十分明了，原来他不是为了救他们，是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妖魔苟且，果然是同流合污！”
“你说什么呢？！会不会好好说话？”曼幽纱方才还在姨母笑，听见身旁鸿蒙弟子嘀嘀咕咕，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恍然间。
随着浊气的消散，密布沉云的云层逐渐散去，一方天地，訇然中开，展露出一片绝尘山海。
有几条浑身暗纹的黑龙环绕着山脉，空中响彻阵阵轰鸣的响叫，如巨兽吐息，似鹏鸟唳鸣，沉重而杂乱。
“不死龙！是不死龙族！”有人兴奋地大喊。
他们终于看见不死龙族了，意味着他们找到了崆峒山。
不少人相互争桑推拿，都想比谁最先得到崆峒印，全都一股脑往前冲，失去了法器的加持，大家都无法御剑飞行，只靠两条腿奔走。
我耳边微杂的呼吸声渐渐平缓，头上的重量随之减轻，厌青把头抬起，目光毫无波澜望向前端。
“走吧。”
我同时也平复好了自己怦怦乱跳的心，深吸一口气，跟着一伙人上路了。
距离崆峒山并没有多远，他们方才看见的也并不是虚象，离得越近，那龙吟声越响彻，回荡在耳边，一些胆小的妖露出了耳朵，瑟瑟发抖。
林中阴冷，杂草灌木丛生，好在去往崆峒山的这片树林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遇到什么险况，一行人顺利来到海边。
高耸入云的崆峒山正屹立在海中。
虽不及灵山雄浑，但这绿意茵然中的生机也尽数涌来。
我同厌青走在前方，身后零零散散跟着一些北賞弟子，包括慕思雪。
这时，君梦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颇有几分嫌弃地说道，“笨狐狸，你怎么这么慢呀？”
我皱了皱眉头，连带着身旁的厌青也有些不悦，他没有看君梦一眼，只是一直盯着我，周围气场骤降。
“这是第几遍了！不要叫我笨狐狸！”
“好吧，笨狐狸。”
我不想跟她吵，“方才的阴降你难道没受伤吗？”
君梦摸了摸鼻子，“我为何会受伤？这雨是奇怪了点……竟然是黑色的，不过淋着还挺舒服的。”
我有些惊讶，“你也是妖？还是魔？”
她竟对阴降也毫无反应，原本遇见时没在她身上闻到妖魔的气息，以为是她携带的毒掩盖了她的气味，亦或是她自己隐匿了气息，当时觉得她只是个比较厉害的修仙者，而不是妖魔。
可就算是修仙者，也不可能对阴降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紧盯着紫衣少女的眼睛，期待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她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眼中闪过几丝迷茫。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哎呀，反正就是不记得了，不过这阴降挺舒服，就是下得太少了，突然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