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身后隐隐有小妖在窃窃私语,当中不乏有质疑之声,就连虚空长老也微微蹙起眉毛,手指抚在白苍胡须上不知在想什么。
我也诧异,冲向岸边,这万丈江下是不见底的峡谷,白魇漓生怕我坠落下去,修长的手指扶住我的腰,“小心点。”
“无碍。”我摆摆手,眼睛一直盯着江面,眸中隐隐有红光升起,“可是这怎能如此?我怎会招不到?”
声音刚落下,“轰!”一记天雷划破天空,原本晴朗的阳光逃离不见,乌云密集,倾盆大雨就这般猝不及防倒了下来,如刺针扎。
谁知这哪是雨?而是明晃晃的红色刀片!
众人惊诧,纷纷施法建起屏障躲避,虚空长老的拐杖轻击地面,没有屏障能力而慌乱躲闪的小妖们停下来看着他。
虚空长老轻咳一声:“莫惊,这条幻化的江是灵力的遮影,在江边凝聚的灵力并不会真实伤害到你们。”
虚空长老将视线移到我身上,眼中赞许:“丫头,你的能力很强,甚至超过了你父王年轻时的灵力,想当年,你父王的年纪和你一般大,也是这个时候,他的能力却不及你的三分之二。”
我挠挠头,有些窘迫。
“岚师姐好厉害!”
“对呀对呀!师姐这么年轻就已突破了淬体期入练虚之境!”方才那只小兔妖拍着小手,她身后的小妖们全都睁着星星眼,一脸崇拜看着我,我更不好意思了。
我微笑地说道:“你们勤加修炼,好好听师父和长老们说的话,未来也能成为超厉害的妖怪哦!”
“谨记岚师姐教导!”
我摸摸小兔妖的脑袋,她激动地耳朵都冒了出来。
白魇漓站在我身旁,我们同虚空长老告别。
“走吧,我想走回去。”
“好。”玄衣青年牵起我的手,我们一起从北山那条再熟悉不过的小路下山。
小路两旁长出了新的嫩草,野花开得肆意灿烂,空气中依然是熟悉的湿润泥土的清香。
我想起曾经半夜偷溜下北山破结界那次,于是抬眼问他:“魇漓哥哥,你那时为何要跟着我?”
他的声音传来,温润如玉:“因为怕你有危险。”
“怕我有危险?”
他不再言语,目光始终落在脚下的小径上。
我看见那些在阳光下变得深深浅浅的斑驳的树影落到他墨绿色的瞳仁中。很多次我都错觉魇漓哥哥的眼睛是黑色的,那种如同深渊墨染一样纯粹而诡异的黑色,包容一切,笼罩一切。
只是在这张沉着冷静的俊美面容之下,又隐藏了多少年的心酸与爱意。
我默默握紧了他的手。
灵山的清箩殿外站着一道身影,那人碧色的羽衣,上面全是各种花纹的孔雀羽毛,看上去精致中透露着花里胡哨。
慕思雪?
她来干嘛?
她在殿前时不时跺跺脚,时不时又到处张望,一块小石子不知被她来来回回踹了多少遍,像是等了很久。
我脸上原本的笑意消失,玄衣青年拉着我,似是看出了我的冷漠。
我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白魇漓却握紧了我的手,他并不打算松开,说道:“我怕你一个人生气跑了。”
他牵着我走上台阶。
慕思雪看见白魇漓时惊喜的瞳孔瞬间放大,只是注意到他拉着的我时,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嫉妒和愤怒。这突如其来的恶意还是被我洞察秋毫的目光捕捉到了。
玄衣青年视若无睹,牵着我的手走进清箩殿。
我们前脚刚踏进去没走几步,慕思雪后脚便追了进来。
她声音软弱娇小:“尊主大人……好久不见。”
白魇漓依旧不理,走到榻边为我铺床。
慕思雪自动无视我,眼中只有白魇漓,她的手将碧色裙摆捏得褶皱,轻轻咬着嘴唇,眼中的泪珠似乎要砸落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别人见了都会怜惜同情。
“魇漓,我已是及冠之年,父亲让我上灵山来问,关于我们的婚约……”
婚约?
我脚步一顿,眉毛蹙起。哦,对了,以前孔雀族的大臣曾向父王提起过,孔雀族最不缺的就是女儿,要献个女儿给白魇漓,以示与贵族往来之情,父王当时仅是随口应付了一下,过了这么多年,怎就成婚约了?
玄衣青年注意到了我神色的变幻,这才冷漠地开口:“你与我从来都没有婚约可言,再者,我已有心上人,今生永世,非她不娶。”
他的字铿锵有力,只是说道后面这句话时,他的语气不自觉放软,低头看着我。
他握紧了我的手,指尖的温热,令我脸颊有些发烫。
然而这一幕在慕思雪眼里却十分刺眼,她脸上的泪珠缓缓流下,如若我是个男人,我恐怕也会为之动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