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在涿州遇到什么事了。
“那可是外祖母许过的?”
阿泱轻点头:“今日送我来的,正是外祖母府里的。”
这日不知是何时睡着,第二天阿缨说还是她进来灭的灯。我与阿泱收拾停当,去吃早食。
左泽坐在桌边看工事图,见到我们来了,放下说:“快来吃。”
他拿起碗筷,嘱咐阿泱:“此处即是长兄的家,便是你的家。只是我有些忙,若有没顾上你的地方,不要在意。”
阿泱回他:“我自然知道,你又不是只在漉州是忙人。”
他盛了粥,递给阿泱:“另外,还有一事,你阿嫂如今有身子,我在家时候不多,也望着你多顾着她。”
他的第二碗粥,递给我。
“长兄这是什么话,说得我与阿嫂之间没有情分似的。”
他浅笑:“那便好。”
他盛完第三碗粥,坐下看向我:“昨日月氏族女说,想邀你同游。”
“我?”
“你刚从汴京来,我猜族女是想要知道些什么。”
“她是想问……”
“对。”左泽喝了一勺粥,“她想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只可惜她选错了人。我知道的说不定和她一样多。”
“你想去吗?若不想去应付也是有办法的。”
其实我只是在犹疑阿泱,她刚来我却要出门,不太好。
“阿泱想去看看吗?千岛湖也是漉州一大胜景。”
一直低头吃饭的阿泱抬起头来:“啊?族女没邀我,怕是不妥。”
想来也是,不过阿泱这些天肯定有心事,将她留在屋里我也不放心。族女既邀了一个女眷,多一位应该也没什么吧。
左泽放下碗:“你想去吗阿泱?若愿去,长兄让人去说一声也没什么。”
秋日风起,我与阿泱到了湖边。
族女的车架在亭子中,我过去掬手自报姓名。
“劳烦左夫人了。”亭子中央的族女有些意兴阑珊地向我挥挥手,示意我过来坐。
竟然汉话说得这么好。
我拉着阿泱:“这是我家小妹,刚到漉州,也带她来见见湖景。”
阿泱朝她行礼,顺着她的示意也坐下。
我这才仔细看这位族女。
左泽说她刚刚及笄,看起来却更幼一些,仿若十三四岁的模样。只是举手投足之间,不似青葱。
她撞上我的眼神,丝毫不见躲闪,倒是我,有些尴尬。一直看着,是不大礼貌的。
“族女……”我刚要开口道歉。
她却突然站起来,望着茫茫湖面抢过话头:“两位觉得,这千岛湖,最妙的是什么?”
我想着该怎么说,却见她忽然转过来:“是我忘了,你们还没有观过千岛湖。”
于是就我们三人沿着湖边走动,族女的车架和侍从在亭中等候。
一直转到日落黄昏。
水面盈盈火光,我想起从前在汴京郊外看过的落日。
族女转过身来看着我:“竟到了这时候,我请左夫人左姑娘宴饮吧。”她笑着,我不知道怎样形容,童稚又成熟。
是怎样,才能养出这种气质?
我们到族女下榻的驿馆吃饭,许多月氏的特色菜式,倒是比那些吃惯的多了些新意。
“左夫人左小姐如今觉得千岛湖妙在何处?”
“妙在澄澈湖水,妙在迷蒙雾气,妙在山水相映。”我说,“族女怎么认为呢?”
“千岛湖的山水景色自然绝佳,我心里最值得想的,还是湖下千屋万户。”
湖下千屋万户,是啊,曾经数朝前,湖底也是鲜活人生。
“湖底尘封的故事,永远冻结,不再开启。”族女又补充,“如同如今的我。”
话口到此处,今日她真正想说的,才真正要出口。
“夫人和姑娘,应该知道兖王二公子与我要成婚吧。”
我和阿泱自点头。
“我听闻二公子曾有红颜知己,两位可有所知?”
“族女,我们与兖王二公子并不相熟,无甚了解。”来之前,我就打算缄口,这是国婚,若有什么族女应该知道的,也不该从我口里说出。何况,兖王二公子与宁国公府姑娘的这段情,我所知也不多。
族女站起来,看着窗边:“我是月氏王室这代唯一的女孩,伯长从小便聘请汉话老师教我,最开始骗我说日后带我到南边玩,后来大了骗不动了就直接告诉我说,和亲与南是我的使命。我说这些,并非恳求怜悯,也不是试探,只是想说这条路我从小便知要走,只想知道日后会在何处境,能走得更从容一些,应对不必惶恐慌张。”
她这才转过来,直直看着我们。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妆容精致,唯一不匹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