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我不说了,你别哭啊。我把他喊进来哄你行不行?”
孟湘湘点点头,姚仇落荒而逃,把郑子潇给推进来。
郑子潇手里端了个檀木药盒。
他双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轻轻坐到她身边,拾起她的手,往腕子上一点点仔细上药。
这几日他常来,每次上药都是这副神情,仿佛定要自己痛一下,才能狠下心来给小姑娘疗伤。
孟湘湘看他上药的动作一如既往虔诚仔细,又想起姚仇的话,眼珠不停往下滚。她一味押着呼吸,不愿让郑子潇察觉自己在哭泣,直到泪滴坠到郑子潇手上,他抬起上挑的眉眼,看到孟湘湘泫然的模样。
郑子潇微怔,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
孟湘湘便倔强地别开头,“不好意思,眼里进沙了。”
“进沙子要流这么多泪吗。”
“进了一整辆马车那么多的沙。”
对方轻叹一声,抬手擦去孟湘湘脸上的泪,“湘湘,回延北后,夏日不要贪凉,冬日也不要为了漂亮穿得少,走路要小心脚下,我发现你很容易平地跌跤……”
“郑子潇。”
郑子潇低垂着眼,继续为她上药,“延西战事险,十有八九会抵挡不住,届时长陵兵退至赫南关,临近延北不安全,湘湘不要随意出城,夜里也尽可能不要出府。”
“别说了。”
“湘湘曾经说要建学府,倒是可以寻上澜书院的夫子,他虽古板,心愿与湘湘是一样的。”
“你别说了。”
孟湘湘带着三分怒意,一把按住他的手,才发觉缘分真是残忍的东西。初见之时的惊鸿一面,从没告诉她两个人是这样的结局。
没有孟湘湘想的绚烂,也不是郑子潇想要的圆满。
郑子潇想对她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唯有话语字字恭谨谦卑,“湘湘,我知道延西之难,战场刀剑无眼,但只要有我在一刻,都不会让战火波及延北。子潇力薄位微,愿用一切护延北周全。”
孟湘湘不住地摇头,“你是不是已经想好死在延西。”
“战场上的事,我不敢保证……”郑子潇越说越干涩,到后面也开始躲小姑娘干净的视线。
他说:“但我对湘湘,此生不敢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