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北方连年暴雪,今年又了雪灾之象……” 一间,殿内如同菜市一般,乌乌泱泱,繁杂的音吵得人头昏。 寒冷冬月,众臣嘴里哈来的热气,都快要把这大殿屋顶给掀了去。 燕安谨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便退居一旁,面色平淡地看着这些朝臣你争我抢。 察觉到旁边投来的视线,他淡淡一瞥,好是裴玄乌所站的方。 裴玄乌刻并未看他,而是立在皇帝身边,低同皇帝说着什么。 燕安谨微微蹙眉。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裴玄乌眉间隐隐透黑色。 他修为莫测,又门下弟子用法器四处搜罗血气,来给他提升实力,怎么印堂发黑,精血亏损之相? 反观早已是天命之年的皇帝,面色红润,目光矍铄,看上去神采奕奕,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皇帝称赞裴玄乌的一番话,似乎能解释这般异样的原因,“若不是裴仙师不惜损耗自身精血,为我炼制仙丹,我如今哪能精神地坐在这里,与众臣共议朝政?” 其他人纷纷附和,称赞裴玄乌深大义,忠君爱国。 燕安谨却觉得,这很不寻常。 难道裴玄乌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甚至不惜发动内乱,残害数万百姓性命,就是为了给皇帝延续寿命? 他真这么好心? 燕安谨指尖微动,要推算,却遇到了阻碍…… 裴玄乌迎上燕安谨的视线,主动提及:“世子平乱功,皇上,您还没嘉奖呢。” 官家看了过来,眸中厉光一闪而过,“谨安想要什么奖励?尽管开口。” 燕安谨拱手,不卑不亢道:“臣今带来了一名证人。” “哦?什么证人?” 燕安谨不疾不徐地走到大殿中央,“隗大人,请进来吧。” 场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隗大人不是变成猪精了吗?” “是啊,隗家都没落成那样了,哪还什么‘隗大人’?难不成我们同僚中还谁姓隗?” 在众人的议论中,隗宏儒走了进来。 如同石头丢进平静的水面,霎间激起千层浪花。 “隗大人怎么复活了?” “我不在做梦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隗宏儒不理众人,前疾走两步,撩起衣摆跪在堂下,语激动道:“皇上,臣并非什么作孽的猪精,臣是被冤枉的。” 坐在上首的皇帝,静静盘着手里的一串珠子,并未表露太多讶异。 跟其他大人相比,皇帝的反应能称得上平静至极,他随口问:“哦?隗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隗宏儒跪在地上,言辞激昂地说道:“那臣忧心边关,这不顾自身安危闯入大殿。可进了大殿,刚转过屏风,居然发现了一条暗道!在那暗道里,几个道童在饲养妖,却不知怎么让那妖跑了来,不受控制地撞破屏风,跑到了诸位大人面前。” “臣大骇之下,恍然还以为自眼花看错了。可紧接着,就人从背后偷袭,将臣打昏,藏进了暗道之中!” 殿内一片哗然。 皇帝眼皮未抬,“接着说。” “臣被关在牢笼之中,不见天,若不是幸好被……”隗大人原本想如实说来,话到嘴边,想起夜闯临仙阁可是重罪。 燕世子将他救来,他总不能恩将仇报。 于是隗大人随机应变,赶忙换了个说辞,“幸好那些妖畜不知为何凶性大发,臣趁乱逃了来,在街上遇到世子,不然臣今恐怕没命站在这里,皇上禀事。请皇上严查临仙阁的暗道,还臣一家清白!不然臣的老母和发妻,在九泉之下都无法安生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字字句句恳切苍凉,令人闻之动容。说完这番话,这位饱经沙场的老将竟红了眼眶。 这两天里,隗宏儒已经知道了自家发生的事情。 母亲和发妻不堪受辱,自缢而死,隗家一夜从满门忠臣良将,变成了人人唾骂的妖畜家族。 这样的事换作是谁,内心都无法接受。 静默了半晌,皇帝只来了一句:“隗爱卿说的事,朕闻所未闻。” 他转而看裴玄乌,“裴爱卿觉得,这件事是真还是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