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阳灿烂,大街上人来人往。 玉楼春作为本县最出名的青楼,就坐落在最繁华的街段。 在燕宁的固有印象中青楼一般都是晚上才开门,毕竟月黑风高气氛烘托到位更适合眠花卧柳,但实则不然。 毕竟青楼业务繁多,皮肉交易只是其中一种,白日来喝花酒听小曲儿的人也不少。 就拿花魁杜若娘来说,她的琵琶技艺号称澧县一绝,还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想着能听上一曲,身价自然也比寻常花娘要高,等闲不会出场。 这也是当初元宵诗会将与杜若娘同舟游湖作为彩头之一的重要原因。 玉楼春建的还算气派,粗一看差不多有四五层,屋脊上是一溜的各色神兽,飞翘的檐下还挂着小巧铜铃,风一吹就发出叮咚脆响。 大白天的就能见到门口已经有不少人进出往来,哪怕还没有进去,就能听到里头咿呀咿呀的丝竹管弦声。 二楼凭栏处还有不少穿红带绿的年轻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身姿妖娆,举止投足间尽显风流婉转,似乎都还能闻到随风飘来的浓浓脂粉香。 那些姑娘倒也不畏生,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话的同时,偶尔还拈着丝帕轻轻一物,朝底下的路人招手,声音婉转如黄鹂鸣脆,抬眸间俱是多情痴缠。 只一会儿的功夫,燕宁就看见已经有两三个行人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只顾着看楼上的姑娘而迎头擦撞。 气的旁边的妻子一个劲的掐胳膊嘴里骂骂咧咧,男人一边唯唯诺诺赔笑,一边又忍不住偷偷抬头去瞟,见那姑娘朝他抛媚眼,顿时就心生激荡嘿嘿傻笑了起来。 妻子也是个霸道的,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指着那群姑娘当街叉腰骂了起来,口口声声都是一群狐媚子。 青楼姑娘又岂是好惹的?见状就帕子一撩挑着眼尾反唇相讥。 一口一个黄脸婆,骂她连自个儿男人都管不住,气的妻子吱呀乱叫,一时间你来我往吵得好不热闹。 一场骂战最终以妻子被气的面色发白口不能敌被男人拉走而告终。 见人走了,那些姑娘一扫骂人时的彪悍,再次娇滴滴说笑了起来,嬉笑怒骂活色生香,偶尔再朝路人挥两下帕子,娇声媚笑喊着“大爷,进来呀——” 过往路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但头一次看见这等场面的朱涛却是一脸目瞪口呆。 见还有姑娘朝他挥手帕抛媚眼,朱涛更是给唬了一跳,一张脸带着脖子都涨的通红,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心中羞臊不自在,忍不住愤愤嘀咕:“光天化日的居然当着人家妻子的面就开始勾勾搭搭公然调笑,还真是伤风败俗忒不要脸。” “燕姑娘,你咋还对她们笑呢?” 见燕宁居然还在冲那些姑娘挑眉微笑,朱涛不禁瞪大了眼,怪叫出声。 “不然呢?” 燕宁瞥他一眼,悠悠:“人家跟我笑着打招呼,难不成我还对着人哭?” 因燕宁今日是一身男子装束,乍一看就是一个清俊少年郎,因此也有不少青楼姑娘朝她招手抛媚眼,她都来之不拘全盘接收,看得朱涛一阵牙疼。 听燕宁如此答,朱涛不禁有些着急:“这怎么能一样?这些娘儿们就不是做正经营生的!” “一没偷二没抢,就算是皮肉交易那也是你情我愿,怎么就不算正经营生?” 见朱涛脸上似有嫌恶显然是对这些青楼姑娘的做派很是不耻,燕宁倒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毕竟烟花柳巷向来是被视为不入流的腌臜地,风尘女子更是饱受偏见去哪儿都得遭受众人白眼。 别看她们现在一个个都笑的花枝乱颤状似得意,但落在燕宁眼里却是满满辛酸。 燕宁冲那个朝她挥帕子抛媚眼的黄衣姑娘笑了笑,而后才看向被她一句话给说愣住的朱涛,神态自若平面色平和:“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年头但凡有别的活路,谁又愿意放着好好的良家女不做,搁这儿卖笑媚意逢迎?” “你嫌恶她们作派,她们自己未必也喜欢,能沦落青楼的恐怕没几个是出于本意,要不就是被亲人卖了的,要不就是被拐来的,一旦深陷泥潭没几个人能挣扎出来,都是些身不由己的苦命人罢了。” 古代女子社会地位本就不高,大部分人都只能逆来顺受没有与命运抗争的能力。 燕宁也曾不止一次心中庆幸,她穿越而来运气还不错摊上了一对有爱的爹娘,就算幼时家中条件再困难也是尽己所能给她最好。 要知道在这个能合法买卖的时代,因家贫而卖儿卖女的人一抓一大把,甚至只需要三五钱银子,就能断送一个女孩儿的未来。 “至于你说的勾勾搭搭伤风败俗...” 燕宁折扇在掌心轻点,语气淡淡:“人家姑娘又没有连拖带拽硬拉着你上|床,若男人足够洁身自好,难不成她们还能给人绑了直接强上?” 青楼能在古代合法存在并形成完整产业链甚至还红红火火遍地开花,说白了还不就是为了迎合男人们的需求? 结果最后他们裤子一提拍屁股走人要多潇洒有多潇洒,代价却是越来越多的姑娘深陷泥潭饱受磋磨,背得一身骂名。 而这个时候男人们就选择性忘记自己做过的事,跳出来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殊不知他们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苦难施加者。 燕宁不是救世主,也没那个泛滥同情心去试图改变社会大环境,她只能在自己有限的能力内,顺从本心为那些深陷泥潭却又饱受世人白眼的姑娘们说上几句。 燕宁轻睨朱涛一眼,意味深长,形象比喻:“你家养的狗被路人随便喊了两声就跟着跑,你是会怪路人出声,还是怪狗养不熟?” 朱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