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于是不到一周,学校各个宣传栏已陆续贴出“毕业季赠书活动”初版海报。 学生活动中心专门划拨了一间活动教室出来,临时充当了简易仓库。 捐赠活动第一天,游盈自然得跟全程,早早就到现场做准备。 指导老师在场坐镇,校领导和黄炎鸿都来了一趟,校媒记者挎着相机拍个不停。 与学校合作的儿童基金会那边派了个名叫马文的负责人,一个留络腮胡的中年男。让人想不到的是,陈文港跟他也很熟,两人侃侃而谈,像相识已久。 游盈远远看着,忽然有个想法,难怪他不常跟其他学生打交道,也不常出现在校园。 陈文港身上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成熟感,比起学生的青涩,他更像久经社会历练。经验丰富,认识的人也多。他的人脉,不可能光凭背景加持,显然也因为他的待人处事之道。 来不及想太多,又有捐书的学生拖着拉杆箱来了。 游盈回神。 活动才宣传不久,今天参与捐赠的学生虽然没到踏破门槛的程度,但也始终络绎不绝,算是热闹。而收书工作比想象中辛苦,不是随便往那一堆就行了。 志愿者要负责逐本检查,教辅类的直接指引对方去跳蚤市场寄卖,其他类别的则查看有无污损缺页,品相七八成以上的才适合用于捐赠,检查清点,手写登记,搬运入库。 学生们刚开始磨合,很是手忙脚乱了一阵。 过了一会儿,指导老师他们离开了,陈文港走过来:“你们那个马甲还有没有?” 他说的是志愿者的马甲,大红的,往身上一套,用以区别工作人员的身份。 游盈手下顿住,怔了怔:“有是有。你要它干嘛……你要来帮忙吗?” 陈文港笑着问:“不方便吗?——因为我看你们人手好像不是很够。” “不够,可太不够了!”游盈反应快,立刻应下,找了一件衣服给他,“不过,这次的志愿者是从学生会干事里报名产生的,我们的成员可以记入社会实践学分。但你的话……” 她想说帮他尽量争取,可也不那么确定,最后要看学校老师的意见。 陈文港倒不为难,笑眯眯的:“没关系,我社会实践学分已经满了。” 所以他是纯义务劳动。 对于这种人——学生们当然只能大力欢迎。装了箱的书重得像泰山石,搬来搬去都是繁重的体力活,多一个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劳动力,简直是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之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陈文港有空常常陪游盈和她们那些学生会成员干活。 其实他本来是不必做这些的。黄教授那边和学校的指导老师打过招呼,也只是委托陈文港充当一下对外联系人,跟接受捐赠的机构对接。他不干这些体力劳动也没人能说什么。 但陈文港是自己愿意做这些。 他也习惯了做这些。 有时候戴着手套点书,让他恍惚觉得自己还待在前世念生基金会的某个仓库里。 哈雷伸着舌头蹲在旁边,他吩咐一声,它就转身把他要的登记表衔过来。 很多小报说他作秀,连基金会的员工也不尽然理解,他们自己想出合理的解释,告诉新入职的同事,老板是在以身作则。只有陈文港自己知道怎么回事,他是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 这是他给自己找的出路,人不闲下来,就没工夫去惨绿愁红。 别人都说时间会带走一切,时间也能让一切变成习惯。 他总得有个办法“好好活着”。 这一众学生和陈文港处久了,大家跟他熟悉起来,也放得开了。陈文港竟还颇受欢迎。 有几个小干事甚至满怀期待地跑来问游盈:“陈学长是不是打算加入我们?” 游盈从表格上抬起头,了然地问:“想追呀?” 学妹们嘻嘻哈哈地推来推去:“没有啊,就是觉得他人好好,想把他拉进组织嘛。” “小朋友们,容我提醒一句,明年我们这一级都要毕业了,哪会现在才加学生会?” “啊……”她们拖着失望的长腔,“也对……” 游盈又心存不忍:“但你们陈学长说会留在本校读研。你们想见到他还是有可能的。” 蔫草一样的小干事们才又像浇了水般喜笑颜开起来,焕发新的生机。 * 陈文港对他现在的生活状态是满意的,至少平心静气。 哪怕之前霍念生说要送怀表,又故意吊着他似的,这一个多月都没和他联系。 自从那七百万砸出去,自从空中花园得到那个不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