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痛快。可惜你说的不能伤了他,不然我真想打断他的腿,让他也尝尝是什么滋味。”云姬殷勤为萧泽递上一盏茶。
“你刚刚说,他曾推你下山?”萧泽淡淡问道。
“对啊,这件事我不想叶珩为难,所以都没有告诉旁人。”云姬解释。
“看来刚才给他的教训,还是太轻了。”萧泽的眼瞳中顿现狠厉。
“不过说起来,我的腿伤虽然是因为被杜星野推下山崖,其实也是我自作自受。”
云姬察觉他神色有异,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之前我掉落山崖命悬一线之时,曾蒙陆判前来相救,他告诉我,若你我在人间肆意妄为,干涉凡人命数,必遭杀身之祸。我猜想,你这次中毒,也是你救了那些流民所致。”
萧泽移开视线看向远处。
“我想,这些游戏规则,你是早就知道的。“云姬试探说道。
“规则这种东西,知道的越多,束缚就越多。”萧泽似乎并不在意。
“可如果你触犯规则,就要在凡间一次次轮回,身上背负的因果也会越来越多,飞升上神也会遥遥无期。”
“我已经做了几万年的神仙,在凡间多待几年,也无妨。”
这种话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你若真的这么想,为何还怨恨我当日挡了你的劫数?”云姬信他才怪。
“上一世,我谨守天道,自出生之后便装聋作哑,为的就是和那些凡人毫无牵绊。没想到还是因为你前功尽弃。我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那你如今为何又不装聋作哑了?”
“司命告诉我,渡劫一事,冥冥中自有天意。正所谓,未曾拿起,便不可谓放下。我一味躲避那些因果,则不能磨炼仙心道法,自然也不能顺利飞升。”
“你愿意在凡间轮回,可我还不想死啊,你在凡间生事,会害我魂飞魄散的。”云姬忙为自己发声。
萧泽沉默了一刻。
“本君告诉过你,若你肯为本君找到千年灵兽,我可许你一个心愿。”
“找到千年灵兽,你我怕是都要命丧当场。”云姬仍是惧怕。
“我可以与那灵兽做一个交易。它若助我解毒,日后我便助它飞升。”
“果然是大手笔……”云姬瞪大了眼睛。
云姬修行千年都未得成仙之道,她深知飞升一事对灵兽而言是怎样的诱惑。怪只怪自己当初有眼不识泰山,相识三载,竟都未能识破萧泽的身份,白白错失了飞升良机。
想及此,云姬心如刀绞。
“你意下如何?”萧泽侧目。
“我要母仪天下,累积不世功德,重回仙道!”云姬立刻说出自己的心愿。
萧泽抿唇,迟疑片刻,终于开口,“不如我们赌一把。”
“说好是一个心愿,怎么又要跟你打赌?”云姬不服。
神仙都这般不讲武德的吗?
“我送你入宫,五年之内,若你能入主望舒殿成为皇后,那我便放弃起兵,今生只做一个权臣;若你不能成事,便自行认输,不得再阻拦我夺天下。”
“五年,是不是太……”
“你既然笃信自己的天命,又何惧自己会输?”
“可是衡泽那家伙,根本就不可信啊!”
“不如现在就放弃好了……”
“那也不行,我还是想为自己赌一把。”云姬忙改口同意。
只要这个家伙不生事,五年,该是够了,总好过他处处为难自己。
约定已成,云姬再次懒懒靠坐下去,看着外面水光潋滟。
“今日既然闲来无事,心情也不错,不如仙君你再抚琴一曲,也好应了您说故地重游的雅兴?”云姬突然提议。
“放肆,本君的琴音,岂是凡人可以聆听。”萧泽拒绝。
“可我明明看到唐安带来了青夫人的凤尾琴。”
“罢了,今日左右也无闲人,就随你心愿吧。”
萧泽捧出了一方琴匣,“青夫人这把凤尾,我一直也很想见识一番。”
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流水珠玉之音动人心魂。
仙人的心境与凡人不同,指下的音律自不可同日而语。
云姬彷佛间又回到了那皓月之下的百亩荷塘之上,眼前便是那个垂眸抚琴的少年,琴音袅袅令尘世寂静,万物都迷醉在他唇角那一抹浅浅的笑意中。
也许今生最为幸运之事,便是与他重逢。
也许今生最为不幸之事,也是与他重逢。
即便如此,这一刻,也弥足珍贵了。
琴音忽止。
萧泽十指覆在了琴弦之上,“有人来了。”
云姬错愕间回神,忙看向窗外,只见一艘朱红色的画舫缓缓靠近。
唐安还未归来,云姬也不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