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越来越用力。
“千切,我会缺氧的。”
“……”
我小声的抗议只让他停止更深的压迫。很久后,他仍把我禁锢在他怀里,什么话也不和我说。
我的脸贴在他侧颈。动脉的起伏,血管的舒张磁场一样向我发出信号。我试着解读,又什么都不想思考。
此时此刻,千切怀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只需要相信,只需要感受,仿佛渐渐融化。仿佛我本就是他的一颗果实。
去他的祝圣院,去他的蓝色监狱,什么勇者选拔,祝愈师证明……
这些和我们统统无关。现在就让时间静止好了,我们本来就该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不应该有被迫的分离。
深深呼吸他和从前不一样的味道,心格外沉定宁静。
后来又过了多久,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我都有些困了,撑在他胸口,慢慢坐起来。
树影和月光的声音从头顶掠过,像潮水一样的基调,衬托中,千切看起来如此灿烂,华丽而坚定。他注视我,令周围一切跌堕失色。
“千切。”
我感觉他亲切,总是想笑,但对两年后的他不够了解。苦恼于藏在他身体里的变化,火精灵的血统煽动我的好奇,我又问他。
“你是千切吗?”
挑起一边眉毛,他瞄我,伸出手。
弹痛我额头的指节,保持默契的不变的力道。
“你在说什么啊?”
我听到他在问,在笑。这一刻,我又和他熟悉起来。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太好了!”我情不自禁握他的手,“刚才我没有有意要躲你,我只是、只是……我没有准备好。”
摇摇头,千切说:“我也没认出是你。两年前,你被带走的时候还是长发。”
千切盯着我的耳畔,现在头发的长度堪堪遮住后颈。
我想起在祝圣院被排挤的日子,被前辈揪住头发质疑能力的经历。但我不想告诉千切,我说:“长头发不方便,会耽搁我工作。”
“工作……你还习惯这里的生活吗,对我说实话。”
“人都是很坚强的,总有适应环境的一天。不用为我担心,千切。我现在过得很好。至少我们见到了,我们都平安无事。”
“嗯。”他发出轻轻的回应,声音里似有无限激荡,“我第一个见到你。”他拉住我,带我站起来,“最先找到你的人是我。”
毫无疑问,他是第一个。
我点头承认,又被他慢慢拥入怀里。
不知为何,他安静的动作中,又有一种格外喧嚣的情绪。我现在觉得有点痛,他胳膊在使劲,然后听到他在呢喃:
“是我先找到你的。我是第一个,我是……”
细碎的晶尘,随着他循环反复的声音在周围飘动。花束的味道,矿石的厚重,木头焚烧的余烬,一切红色物质,沾染着千切的气息和谐地融合。精灵的加护,他彰显自己的血脉,炽热却不到我伤害的力量在皮肤上蓬勃地铺陈。
我稍微后退,看着正在发光发热的千切。花纹繁复的纹路,变成金红色的瞳仁,披散的红发,玫瑰一样在我面前盛开。其中一缕拂过我眼前,呼吸到流光中的热烫,一种纯澈的感情。
千切缓缓合眼,把头低下,极轻地叫我名字。
“我……对你……”
他呢喃,花瓣一样的嘴唇渐近,仿佛下一秒要落在我脸上。
不,他是想……
我怔然,又无法抗拒般,在他明亮无欺的靠近中渐渐沦陷。
“喂,千切!”
幽暗的林深处蓦地亮起一盏灯火,陌生男子的声音穿透而来。
“你在那里对吗,千切?”
我和千切,两个人仿佛同时从梦中惊醒。他呆呆地看着我,皮肤上的火焰花纹骤然熄灭,化作无数纷飞的光点。那双瑰丽的金红双眸也变成往日玫红,我更加熟悉的颜色。
差一点,我们差一点就……
脸上滚烫,我忍住这悸动又尴尬的情绪,用力紧绷脚趾和腰背,在千切还在愣神时摇晃他。
“那个,好像有人找你。”
千切没有否认,下一秒极为不满地啧舌。
“玲王……你这家伙。”
这声音无比低沉,一字一顿仿佛要把每个音节嚼碎了似的。
我盯着千切有如火焰闪动的双眼,感受到和之前不同的,带有浓烈敌意的灼烧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