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拦着。
知晓眼下褚南川并未和人在议政,宁贞提着裙裾便直接走了进来:“哥,我要去长宁殿见阿洇。”
“不准。”
宁贞皱眉:“为什么,我都已经整整六天没有见到阿洇,快要无聊死了。”
褚南川面无表情地将面前的折子阖上。
“没有为什么,若是无聊,都城里那么多贵女,你大可随便挑几个召入宫陪你。”
“我才不要!”
……
兄妹二人吵得不可开交。
一旁的王德全掏了掏耳朵,默默躬身退出门去,由着他二人吵。
只刚走到门口,远远地便又见到一个朝着乾政殿走过来的颀长身形。
王德全去而复返。
褚南川正被宁贞吵得耳朵疼,抬头往门口冷扫了一眼:“又怎么了?”
王德全:“皇上,秦相过来了。”
闻言,正喋喋不休的宁贞立马安静了下来。
提着裙裾偷藏进一旁的屏风后。
看一眼那只半露在屏风外的粉红绣鞋,褚南川没说话,看向门外:“宣。”
外头。
身着黛紫官服的秦写墨迈步进殿。
年轻的丞相身姿挺拔,样貌出众而才干突出,却从不自矜自傲,待人和气又温润,走动间的气质淡雅从容。
都城各家贵女心心念念,就连宫城里千娇百宠长大的宁贞长公主也对其一见倾心。
但只可惜,这样谪仙一般的儿郎,却是个孱弱的病秧子。
光是走到乾政殿的路上,他便已经虚弱地咳了四五次。
到了乾政殿,帮他搬东西的官员弯腰将怀中抱着的一沓厚厚宣纸放下,这才转身离开。
秦写墨今日过来,为的是和褚南川商讨出使柔然一事。
柔然同大乾北境接壤。
本一直相安无事,只是柔然抓住了此次褚南川突然起兵,国内动荡的时机,隐隐有要发兵攻打的迹象。
褚南川的登基大典才过不久,贸然同柔然硬碰硬恐不占上风,内阁各官员的意见都主张同柔然议和来休养生息。
但派谁出使柔然去议和,又是个问题。
褚南川抬头看他:“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目光不露痕迹地往旁边的那扇屏风望一眼,秦写墨拱手:“臣愿带使臣赴一趟柔然,替皇上分忧。”
“此外,臣还想向皇上求一件事。”
二人私下里早已免去了君臣礼节。
可今日,秦写墨却依旧主动撩袍跪在了褚南川面前。
“臣仰慕宁贞长公主已久,若是臣顺利出使归来,欲求娶宁贞长公主为妻,恳请皇上成全。”
秦写墨拱手,余光瞥向屏风旁露出来的半面绣鞋。
光只是看着那绣鞋上缀着的粉红珠子的微微晃动,都能感受到主人身上溢出来的满满欢喜。
秦写墨低头,唇畔微不可察地翘起一个细微弧度。
屏风后。
宁贞捂了捂自己红得发烫的面颊,轻着步子从乾政殿里跑了出去。
褚南川看一眼小娘子翩跹飞起的粉红色裙摆,提醒跪在自己面前的秦写墨:“方才,宁贞也在殿里。”
“臣知道,臣就是说给长公主听的。”
“咳咳……”
旁边往二人茶盏里添茶的王德全手一抖,目光从褚南川身上瞥过,想到长宁殿里的容洇,又默默摇了摇头。
同秦相比起来,自家主子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添完茶,王德全从殿里安静退下,又给里头的两个人仔细关好了门。
殿内再无旁人,褚南川方能同秦写墨开始正式商议出使的细节。
直至日暮,才将初步方案敲定下来。
秦写墨准备从乾政殿里离开。
起身,又冲褚南川指了指他让人搬过来的那一沓厚宣纸。
“那是礼部的官员派画师去绘的,京城里各世家适龄贵女的画像,皇上若是有空,不妨看上一看。”
“毕竟,后位不能一直空着。不该留的人,也不能一直留在宫里。”
褚南川放下手上的公文,抬起头:“是容泽让你这样来游说朕的?”
“臣不敢。”
秦写墨拱手,头更低。
“只是,过去的,就该忘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