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嘤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距她不到半步的宴怀洲。
她只能平视到他下巴处,微微仰头,对上他黑深的瞳孔。
他眉眼冷淡地低垂着,单手插兜,左手微微高举,捧着她的满头发丝。
南嘤视线落到那只手上,冷白的肤色,凸起的淡青色血管,以及萦绕的她的黑色发丝。
这几种颜色蓦地冲击到她脑海里,碰撞出了丝丝缕缕的昳丽和暧昧。
宴怀洲没觉得自己此刻的动作和萦绕出的氛围有什么微妙,目光倒是懒懒地扫了一眼案板,不轻不淡地开口:“刀工不错。”
他右手从裤兜里伸出来,随手从案板上拿起一块切割均匀的橙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口,见南嘤还直直地看着他,挑了下眉尾,“继续切啊,当我举着胳膊不累?”
南嘤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默许了他的行为,转回身低下头继续心无旁骛地切橙子。
刚从偏厅跑过来的陈媛声,看到眼前这一幕,脚步生生打了个转,往回倒退了几步。
她不敢置信又眼冒金星地看着面前这幅画面。
炙热明亮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进厨房。
两个人沐浴在淡黄色的光晕里,少女低着头在安静切水果,少年静静站在一旁,手里挽着她的长发,一边吃橙子,一边低头细细凝视她。
明明都是那么冷的两个人,然而此刻,却温柔得不像话。
他们站在一起,竟然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陈媛声光是看着,心脏就有些砰砰直跳。真的太美太惊艳了!
她实在忍不住,偷偷拿出手机,将他们连同阳光一同框进镜头。
“咔”地一声,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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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言他们四个打了一下午麻将,宴怀洲没跟他们玩儿,从客厅拿了瓶冰可乐之后就回房了。南嘤做了份网上兼职,然后和陈媛声在沙发上聊天,玲玲插不进来她们,一个人干巴巴地坐在小阔旁边看着他们打麻将。
六点多,他们各自回房间,准备收拾收拾,穿上苗服一起去海边。
陈媛声早就等不及了,快速换好衣服后,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臭美完了才坐到梳妆台化妆编头发戴耳饰。
南嘤本来没想穿这么繁琐隆重的服饰,但耐不住陈媛声跟她撒娇。
她在卧室穿衣服的时候,陈媛声从外面喊她:“南南,你说他们男生会不会穿这衣服啊?”
“不知道。”
“反正周燃不敢不穿,我都跟他商量好了,南南,一会儿我带相机过去,你帮我们拍几张情侣照呗。”她实在兴奋极了,嘴说个不停,“今晚肯定特别热闹,沈轻言还提前预定了海边烧烤,到时候我们一边烧烤一边看篝火晚会,听说还有苗族人跳舞呢!哇!我不行了,好激动啊!
“南南,你还没穿好吗?我这个银冠戴不好,你帮帮我吧。”
“好了。”
南嘤伸手挑了一把卡在衣领里的头发,蓦地又想起了下午在厨房里那人帮她挽发的样子,突然感觉脸颊有些发热,好似他指尖的温度还在一样。
她摇了摇头,将那幅画面驱逐脑海,走到陈媛声身后,“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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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人下楼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察觉到楼梯脚步声的时候,那群人一齐抬头,然后一齐怔住。
无论男女,对美都有一种天然的欣赏。
目光会不由自主、趋之若鹜地追随。
陈媛声和南嘤无疑都是美人坯子,但两人气质不同,一个甜美一个冷艳。
沈轻言吹了声口哨,“两位大美女真是姗姗来迟啊。”
陈媛声傲娇地仰着头,“那当然,美女都是压轴出场好吗。”
被两人一比瞬间黯淡无光的玲玲,脸色又青又白,往小阔身后缩了下。
南嘤没有戴庄重的银冠,只是把头发编了个鱼骨辫束了条玫瑰花纹的发带在发尾,放到一侧垂到胸前,额前散落几缕碎发,多了一分凌乱的美感。
精致瑰丽的五官,淡而远的眉,狭长疏冷的眼睛,眉心的美人痣。
她本就是浓颜系的长相,未施粉黛,只薄薄涂了层唇釉,但整张脸被艳红的苗服一衬,就有种惊心动魄的妖冶。
她从楼梯缓步走下,环佩轻响,宛若一幅上好的仕女图。
一瞬间,令人不敢逼视。
宴怀洲穿着常服,闲淡地坐在沙发上,嘴里咬着根烟,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打火机。
他吸了口烟,吐出一口灰白烟雾,目光又深又长地跟随着南嘤一步一步走近。
烟雾缭绕间,模糊了她的身影。
她像是踏着雾而来,一时间,让宴怀洲想起了聊斋里那些惯会魅惑人心的妖精。
他为自己这个联想低笑了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