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道自己忝掌中书省,定不辱命,躬身退下。
可是又派哪个皇族之人去呢?
燕帝思来想去,派了三皇子为灭蝗使,九公主池霜和质子李临舟协同前去。
池霜为他最心爱的女儿,若是她也能够跟随,足以展现他对此次蝗灾的重视,至于质子,是栓住李景的一条狗链子,当然是放出来才能试探李景的态度。
池霜一行人第二日便上路了。
烈日炎炎,旷野沉寂。
池霜一行人在漫天尘沙飞扬的沙丘之上艰难地跋涉,杂乱作响的马蹄声在茫茫无垠的沙漠之中回荡。
九公主嚣张跋扈,极为难缠的名声早已是传遍了整个大燕,漠城的官员上上下下头疼不已。
一个官员道:“陛下派遣九公主前来,我听闻她一贯不好惹,出了名的刻薄,我们都要小心些,可莫要惹到这位小祖宗,不然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还有三皇子,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这二人一起来这漠城,我们定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其他几位官员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官员们看见朝廷如此重视此次灭蝗,不敢有丝毫怠慢,再加上,九公主和三皇子亲至,生怕哪里做得不好,回京后他们两兄妹便会去皇帝那里告自己一状。于是,待他们达到了漠城之后,一切规矩皆是按照迎接最高长官的来办,给他们一行人举办了隆重至极的接风宴,将他们恭恭敬敬地请进了最好的驿馆。
三皇子拿出中书省下发的牒文,大马金刀地坐在堂前,高声道:“你们应该知道,本皇子为陛下亲封的灭蝗使,如今来这漠城,一来是代表陛下说话,二是行驶灭蝗虫的监察之权利。本皇子说什么,你们便要做什么,不能说半个不字!”
官员们不敢得罪他,连忙一叠声应是。
三皇子见他们还算听话,心中喜悦,继续道:“现下本皇子命令你们,将漠城的蝗虫情况仔仔细细地给本皇子道来,若是胆敢隐瞒不报,便是藐视陛下,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到时候本皇子就要治你们一个藐视皇权的罪!”
官员们见他将燕帝搬出来,又提到了皇权,冷汗不住地流下,忙说不敢。
漠城司马从旁拿出早已拟定的灭蝗章程和勘察蝗虫情况的文书来,毕恭毕敬地道:“灭蝗使,这是前日张刺史派人去田地里勘察灾情之后所写,还有这份章程也是刺史根据小吏汇报上来的情况连夜拟定的。”
三皇子接过,随意地看了几眼,嗯了一声,不咸不淡地道:“你们刺史,倒是写得还不错。”
官员们登时笑逐颜开,一颗心落回肚里。
这时,池霜又从三皇子手中接过,看了看,眉头紧蹙,“我听闻漠城受蝗灾最严重的是开柳村,几百亩两田无一幸免,你们这上面怎么没有写开柳村?”
官员们的心又提了起来,呆愣在原地,你我看我看你。
池霜追问:“难不成是疏漏了?”
司马连忙请罪道,或许是刺史粗心大意,忘记写上去了。
池霜根本不信这一套说辞。
她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桌案上,淡淡地道:“漠城乃边关大镇,蝗虫之事更是要拿起十万分的重视。就算是张刺史忘记了,我记得这些文书还要经过你们其他人之手,难道你们也跟着一起忘记了。”
“你们可知,这是玩忽职守。”
“若是我将此事告知阿耶,只怕你们这官都做不成。”
官员们都向司马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司马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李临舟也看池霜一眼。
池霜看着他们,继续道:“让你们张刺史过来。”
半日后,张文虔才匆匆赶来,他时年四十岁,生得肩宽腰圆,胡须长满了他的方脸。
他一脸歉意地道:“三皇子,九公主,是下官来迟了,因着有些事情脱不开身,只是不知道,将下官唤过来所为何事?”
池霜看着生得高大的张文虔,淡淡道:“无妨。我一贯听说张刺史爱民如子,是个难得的好官,年年官员考核都能顺利通过,忽然想见见你罢了。去岁年初之时,我阿耶还曾赐你千匹杂彩,金银首饰若干,不知张刺史可还记得?”
张文虔虽然不知道池霜为何提起此事,转念一想,还是点了点头,“公主说得正是。陛下赏的东西,下官一直视若珍宝。”
池霜道:“我听闻张刺史出身不好,曾任过诸市牙郎,久在市井之中穿行,也应该知晓粮食对于百姓来说,就是他们的命,是也不是?”
张文虔依旧点了点头。
池霜喝了一口茶,又道,“张刺史为当地父母官,首先要做得便是让百姓能够吃得上饭,不必因粮食短缺而丧命。漠城素来为咽喉要地,此地可以挡住契丹和羯人向关内进犯,最大的功劳不是因为你张刺史骁勇好战,而是来自百姓。人为万物之灵,粮食便是百姓的生命之灵,由此可见粮食的重要性。”
她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