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霜转头看向李临舟,认真地说道:“李临舟,你走吧,回李家去。”
李临舟看着手中的酒杯中碧绿色的酒液,好似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十分疑惑:“公主,这是要帮我?”
池霜闭了闭眼,点头:“对,你现在走的话乃是最好的时机。若是回去了王宫,你只怕是很难再有机会了。明天动身之前离开,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临舟想了想,问道:“那你呢?你就不怕皇帝责罚你?”
池霜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你忘了我是谁?我是大燕皇帝最疼爱的公主,就算阿耶再怎么生气,再怎么责罚我,也不会太过,反倒是你的处境会很难。”
李临舟沉默。
他不能走,燕帝要他跟过来,本就是为了试探他,若是他走了,岂不是正好中了燕帝的圈套。
况且,没有燕帝的允准,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去。李家不仅不会让他回去,还会把他送回去。
毕竟李家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不能被燕帝抓到任何把柄。
李景膝下儿女众多,没了他还能有别人。
李临舟只能忍。
他相信总有一天,能够离开燕王宫,摆脱掉这个质子的身份。
这时,有人喊池霜过去跑马,池霜大声地朝着那边回应了道,“等等我!”
李临舟回到了毡帐中。
傍晚时分,池霜跑马归来,气喘吁吁地瘫坐在毡毯上,随意地吃了几口东西。
一群年轻女子走了过来簇拥着她,池霜和她们说笑了一阵。
两个漠城女子跪坐在池霜身侧,为她梳着一条条细辫,上面缀满各色玉石。
一个女子端详池霜片刻,认真地赞叹道:“公主是我见过生得最好看的女子。”
池霜梳好了发辫,又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李临舟正好走了过来,他四处伸头看了看,没有看到池霜的身影,疑惑地问:“九公主呢?”
方才为池霜梳发的女子笑着给他指了指方向,道:“李郎君,你瞧,公主在那儿玩投壶呢!”
李临舟顿了一顿,看过去。
一个大的毡帐前摆了几只壶,每只壶插有几只矢,池霜和几个站在不远处,各自手里面拿了几只箭矢。每人四矢,依次投矢,多中者为胜。一个年老的妇人站在她们的身旁,负责记下她们投中的次数。
只见池霜将两边袖子都撸得高高的,用一块白布蒙住了眼睛,犹豫了片刻,将手中的箭矢往壶中投去。
箭矢都被她精准无误地投进了壶中。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有人夸赞池霜,池霜都一一谢过他们。
李临舟记得,池霜是很少玩投壶的。自从一个月前,她落水被救上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许多,对所有事物都充满好奇,对他也不似从前那般,反而和气了许多。
李临舟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这位燕公主果真是失忆了?
可他又隐隐觉得,池霜是在撒谎,其中或许还有他不知晓的内情。对李临舟来说,他更倾向于后一种说法。
池霜有些玩累了,将箭矢留给了别人,走开了。
池霜正好经过几个年轻男子身边,他们见到池霜生得貌美,纷纷有些意动,围上前去,女人们见状,也把她团团围住,合着节拍,手挽着手一起跳着舞,唱着歌。
池霜有些疑惑。
一个老妇人解释道:“这是他们的习俗,若是喜欢谁,便会围着谁一起跳舞。”
池霜恍然大悟。
李临舟也被拉了过去。
他本不想凑这热闹,是被两个男子拉过去的。
杂乱而欢快的乐曲声四处飘荡在这夜晚,篝火前的人们笑逐颜开,满面喜色。
欢声笑语中,池霜随着众人一起跳着舞,嘴角上扬,笑得恣意无比,饱含热烈与欢喜,生机勃勃地如同雨后新笋,颇有鲜活气。
远处峡谷沟壑,山脊蜿蜒纵横,丛丛山花绚烂,草木葱茏。
展眼四望,山河秀丽,美不胜收。
夜深了,众人有人玩累了,各自回到毡帐中歇息。
李临舟和衣躺在毡毯之上,闭上了眼睛。
“李临舟,你睡了没?”
外面传来池霜的声音。
李临舟睁眼。
池霜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他蹙了蹙眉,走了出去,正好见到池霜正站在他的毡帐前。
“何事?”
他轻声问道。
池霜不知何时取出一坛酒,捧到李临舟面前,笑道:“我这坛酒是一个百姓送给我的,他说才从窖里取出,是自家酿的,我推脱不过便收下了。我一个人喝着没劲,这里也没有人可以陪我,正好分你一些。”
李临舟没动。
池霜丝毫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