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糊一样的脑袋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如果他就这样消失的话……那他的左臂,是不是会留在这里?
斯内普要失去自己的左臂了吗?
我松开了门把手。电光火石间,我的身体做出了烙印在记忆中的举动。
我扑了过去,在橡皮擦将斯内普完全擦除之前,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把他从虚幻中拖了回来。
一声痛苦的闷哼,我们重重地栽倒在地。
斯内普没有消失。他躺倒在地上,胸腔剧烈起伏,脸色就像是那天在手术台上一样差。我哆哆嗦嗦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双手剧烈颤抖着,动作麻利地去扒他的衣襟。
“你的,你的胳膊,有没有受伤……”
他想把我推开,但现在他的力气也没比我大多少。我们拉拉扯扯,推阻间,我将他的长袍褪到肩下,露出他大片白皙的肌肤,还有留下恐怖鲜红印记的左肩。
一个圆环样的条带从上至下框住了他的肩膀,像是切割前做的标记,还没有干涸的血迹顺着这圈鲜红的标记向下淌落,滑入黑袍中再看不出痕迹。
我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那道痕迹。他皱起眉头,身体一颤,声音干涩又虚浮:“你别动。”
他抬起完好的右手,握着那根细长的黑棍子点上他的左肩,看得我再度头脑发昏。
“这是,这是什么?”我发着抖问。
“愈合如初”
他念叨着这句话,奇迹般地,那道鲜红印记消失了。
我揪着的心骤然一松,还好,这根棍子看起来并不会伤害我。
解决完肩膀,斯内普抬头看向我,语调平平地说:“从我身上起来。”
我低头一看,有些惊恐地发现我好像整个人坐在了斯内普身上,我们的距离近得都已经超过了患者和医生该有的安全距离,而斯内普现在衣衫不整,露出大半个肩头——他的衣服还是我扒的!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有医德!我没想故意玷辱他的清白!
我双腿发力,但试了第一次,没站起来,反而栽倒在他身上,脸还砸在了他的胸口。
简直像故意的一样。
我:…………
斯内普:…………
“对不起!!!”我惨叫一声,“对不起,我换个方式!”
我慢慢地转过上半身,趴倒在地,像小狗一样慢慢地往墙边爬。
“我能站起来!”我像是自我证明一样说,“我可以!”
窸窸窣窣,斯内普自己整理好了衣服,率先站起。然后他走到我身边,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我的右臂,把我整个人提了起来。
顺着他的力气,我倚靠到墙边,勉强站稳。
然后我就和他大眼瞪小眼了。
我张开口,一连串紧急事件骤然爆发后,好不容易缓一口气,刚才那些事里的疑点纷纷挤到我的喉咙口,等待着一个连珠炮一样提问的机会。
“你——”
“别问问题,你知道太多只会丢命。”斯内普抬起那根细长的黑棍子,对准了我的脸,“我必须要让你把刚才的事情都忘了。”
我看了看那根黑色长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浑身发软,声音带了点哭腔:“你要杀了我吗?”
“不。”斯内普说,“我只是让你把遇到我的事情都忘了。”
我想继续问他是怎么能做到让人精准地忘记一段记忆的,难道是通过放电刺激?但是想起他刚才说的知道太多会丢命,我突然有了一个古怪的猜测:
这人不会是特工吧?
这样就能解释他为什么手上那么重还没有家属,神神秘秘,身体素质很好,醒了之后马上就想走,还有这种能迅速让伤口愈合的高科技小棍子……
他是007,詹姆斯·邦德!
那我是不是成邦女郎了(狂喜)?
怀着这样的念头,我平静下来,忽然问:“那,你可以让我额外多忘记一段记忆吗?”
斯内普挑起眉毛。
“我……我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俗称的PTSD。”我尽量快速地解释,“以前我遇到过一次暴力事件,有人拿着刀冲到医院,然后我就被……虽然没死捡回了一条命,但之后我只要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掏出什么东西对着我,我就会非常恐惧,双腿发软,耳鸣,眩晕,就像、就像刚才那样。”
斯内普沉默地盯着我,我希冀地抬头看着他:“你能不能……能不能顺手帮帮我,让我把被砍的事情忘记?”
一阵让人心跳加速的寂静。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我笑了,释怀地放松下来:“谢谢,谢谢你。”
“一报还一报。”斯内普平静地说,“尽管你是个麻瓜,但你是个善良的麻瓜。”
哎,麻瓜是啥?
他向前走了一步,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