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鸣与沈梦娴的婚期定在二月初十。
皇上当初下令婚事一切从简,且沈梦娴只是个侧妃,俩人的婚事便没有声张。
不过这消息终究瞒不住,刹那如巨石惊落湖中,惹得满京非议。
上个月退婚一事已经是沸沸扬扬,有人想看江念卿的笑话,奈何她自退婚后不再出门,众人嘲笑无门,渐渐也就歇了声息。
没想到,竟有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消息。
江念卿一直住在庄子里,远离京中各种消息,清净的很,他们二人成婚的事,还是谢燕庭同她闲聊时说起。
那时谢燕庭正陪她在院中荡秋千。
江念卿的腿伤已经好了大半,已经可以自己下地行走,只是不能太过用力。
这些时日谢燕庭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又寻了不少珍奇宝贝,连话本都寻了好些。
昨日她随口说了一句江南后院里的秋千恐怕都落了灰,今日晨起,便见赵景鸣站在院中古树下搭秋千。
袖袍挽起,露出一双修长结实的手臂,正用力将绳索捆紧,手臂因用力而鼓起青筋。
他做完回头,发觉江念卿站在廊下,连忙用帕子擦了手过去扶她,笑道:“念卿,快来看看这秋千,怎么样?”
绳索从粗壮的枝干上垂下,座椅上还铺了一层软垫,看着便很软和。
“难为你费心,这个秋千很好看,我很喜欢。”她细细打量一番,神色欣喜。
谢燕庭便也笑起来,搀扶着她坐上去。
江念卿双手握住绳索,做下去时发觉高度正好,想必也是谢燕庭细心观察了的。
谢燕庭轻轻推着她,秋千便慢慢晃荡起来,晨风微凉,吹动江念卿鬓边的发。
她侧过头同身后的他说话,微笑道:“世子,天色这样早,你什么时候来的?”
又用了多久,费了多少精力。
“你喜欢就好。”谢燕庭不欲多提,昨日他听江念卿提起秋千,回房后便琢磨此事,天没亮就起来了。
他并不觉得这有多费心,只要一想到江念卿会因为这个秋千高兴,他便干劲十足,恨不得做到最好。
小杏端来早膳,江念卿吃着点心,听谢燕庭说一些京乐闻。
他说起赵景鸣与沈梦娴的婚期已定,就在三日后,消息已经在京中传来,满城热议。
江念卿不甚在意,只道:“时间过得真快,距离退婚都一个月了。”
“你想去看热闹吗?我带你去。”谢燕庭问道,“茶楼来了位新说书的先生,据说讲的东西极有趣。”
“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江念卿对这两人不感兴趣,“不过说书倒是可以去听一听。”
谢燕庭猜到了她会这样回答,闻言露出笑意。
江念卿吃着喜欢的点心,舒服坐在秋千上,微风吹得人惬意无比,恍然有一瞬以为自己回到了江南。
江南后院,皆是这种好时光。
令人贪恋。
三日后,谢燕庭与江念卿一同进京,才进城便听到各种议论声,皆是在说那两人的婚事。
江念卿掀开纱帘一角,可见长街上人头攒动。
小杏也凑过去看,感慨道:“小姐,你还记得咱们进京那天吗?好像也是这样人山人海。”
江念卿浅浅一笑,眉间也有几分怅然。
半年之久,竟是时移世易,光景颠倒。
马车停靠在茶楼边,谢燕庭先下了马车,伸手去扶江念卿,她身披月白色斗篷,戴着帷帽,遮的严实。
为避免旁人认出,小杏便没有下马车,同孟寻一同在车上等。
谢燕庭走进茶楼,堂中众人侧目,第一是流连花场的谢燕庭竟来了茶楼,第二是他身边还跟着个女子。
素来狷狂不羁的谢世子竟对她温柔至极,走路也要搀扶着。
这女子容貌不露分毫,更惹人好奇,纷纷猜测是哪家的小姐,还是风月楼的姑娘。
江念卿腿伤未愈,走得很慢,将这些议论声听了个干净。
上了楼时江念卿颇费了些力气,累的气喘吁吁,十分后悔:“我倒要看看那个新来的说书先生有多厉害,不枉我辛苦一场。”
谢燕庭失笑,扶着她走到雅间坐下。
江念卿摘下帷幔长舒了口气,趴在窗边往下看,视野开阔,她惊喜道:“谢世子,这可真是个绝佳的好位置。”
谢燕庭斟了热茶,又将小二送上来的点心摆在她面前。
“来了来了。”长街上围观的人忽而囔叫道。
江念卿捻起块点心,单手撑颌看外看去,果然见一顶花轿出现,可因为沈梦娴只是侧妃,赵景鸣也没有来迎娶。
“赵景鸣与沈梦娴一场筹谋,却只是个侧妃。”江念卿颇有些嘲讽意味。
赵景鸣是心肠狠毒,百般算计,到最后却落得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