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狸花猫就是这时候从那个洞里钻出来的。
猫叼着一条鲫鱼,含在嘴里,吐到草丛里,舔它。
乐溪谷看了看它圆滚滚的肚皮,“我去,这猫吃饱了回来了的。”
这里面通向哪儿?渔场?三人皆感疑虑。
“喔,搞不好是哪个渔人家养的。”
少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是野猫。”
苏雅笠突然睁开眼睛,抬头迷蒙地看着他们,“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很符合人类习性和你的睡眠周期。”邢墨雨笑了笑。
乐溪谷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道,信你个鬼。肯定早醒了在偷听呢。
少年没说什么,正要走,苏雅笠叫住她道:“等等!我跟你一起。”
她从身上拿出那张照片,拇指和食指拈着,放在少年面前,“你见过这张照片吗?”
少年看到照片双眼放大了一下,苏雅笠马上追问:
“你是不是给林浪这张照片的神秘人?”
“林浪是谁?我不认识。”
乐溪谷和邢墨雨震惊于苏同学的反应速度,心道,不愧是饱经风霜的社会人士。而后听见少年的否定,三人都失望了一番。
“你可以跟我一起。”她忽然道。“但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苏雅笠习惯性地看了眼手表。想着,这时间乐溪谷应该快到地方了。
“把手表扔了。”少年说。
苏雅笠一愣,犹疑了一会儿,照她说的做了。
然而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少年回头的动作不是很干脆,好像有点犹豫,“我不确定时间……会造成什么样的变量。
“所以忘掉吧。”
时间?你不看它它就不动了吗?
抬头,天空之上,没有月亮。一眼望去,星辰稀寥。
就算是这样,我们还有手机。苏雅笠忍了忍没说。
“还要走多远?”
他们今天的运动量达到了孩童时期以后的巅峰。
少年步子迈得很大,刚开始他们还能跟上她的速度,随着渐渐酸软的腿两人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苏雅笠猛地吸了口气,弯腰,双手扶住自己的膝盖。膝盖后头的筋都要打结了。
“这美女怎么那么酷,比我还能打。”
邢墨雨:“你?一个天天坐床上看手机……敲电脑的人吗?”
“我没跟你……说过?当年我可是校运动会1000米第一名。”
邢墨雨笑了笑,竖了个大拇指。
少年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冲着一个土坡跑过去。完全不管后面两人的死活。
“要死要死,快跟上她!”苏雅笠叫到。
这鬼地方虽然也有一丝青涩的美,但鬼地方终究是鬼地方,不见天不见人的,跟丢了岂不是死定了。
乐溪谷走得无聊,随便捡了个石头把玩。
最后三人还是决定分开走,一个人出去外边安全地带等着,剩下两个人继续往里走,反正已经这样了,这一宿干脆别睡了吧。
乐溪谷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以一个打水漂的姿势把石头扔了。
只有草动了动。
天似乎越来越黑,但是路却越走越真实。
乐溪谷转头望了望旁边零落的居民房,还有前方的公路上矗立的白色路灯。
直走,不要左顾右盼。
这是那个少女最后的告诫。
乐溪谷摇头笑了笑。真是的,只想着往前或回头,没想过上天入地东奔西走吗?这些年,他们到底是活得稀里糊涂而不自知,只是当时他们都自信不会,连这种自信也慢慢忘记了。
苏雅笠三步做两步跨了上去,因为光线暗弱,眼睛一眨不眨使劲注意脚下,猛地看见下面黑黢黢的吓了一跳。脚腕一软滑了下去。
听见她惊吓的叫喊声,邢墨雨浑身一僵,然后忽然就有了力气。
“阿雅!”
苏雅笠疼得□□了一声,也叫道:“小心那有个坡!”
邢墨雨定睛一看,雾气缠丝,缭绕成缕,陡坡下一些凹陷下去的阴影连在一起,乍一撞见无比惊悚。苏雅笠估计是终年看电子产品看得眼神不大好,错把它看成悬崖了。
邢墨雨轻轻走下去,见她脖子上都是冷汗。
“魂还在吗?”
苏雅笠手撑了撑地,“还在。脚不太好了。”说着,直直地站了起来。
邢墨雨看向那少年。
她站在一个圆形建筑旁边,低头看着手上的图纸。
与他们一路所见不同,这一个圆形建筑上有很大破损。像一个不规则的井口。
少年率先跳了下去。
一束光打在她仰起的脸上。黑暗中传来略微回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