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二十八年隆冬,积雪皑皑,千里冰封,祈嘉国多地雪灾,民不聊生。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洛念卿看着一地的红梅与白雪轻叹出声。
看着她有些恍惚的神色,柯弋出声道,“几日前繁盛昌荣的花朵,大多不也化作了这遍地落红,不知趣味何在?那群硕鼠这几日忙着举办赏梅观雪宴,去附庸风雅。要我说,有这时间,不如去城西给那些难民送点粮食,或者派人去重建那些已经倒塌的房屋。”
洛念卿摸了摸她的头,难得给她解释道,“既已是硕鼠,又怎会吐出分毫?你年龄尚小,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柯弋抬头看了看她,用疑惑的眼神问道,“殿下都不告诉弋,怎知弋不懂?”忽然,她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殿下,你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让弋猜一猜。”
洛念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得到她的许可,柯弋捡起地上的梅枝,在雪地上涂涂写写,想要理清她的言外之意。
看着她这副认真的样子,她不再理会,转过头向梅园深处走去。
柯弋是洛念卿母后的故人——前青州刺史柯哲奕之孙。柯哲奕察觉了一个牵涉大半个朝廷的阴谋,正准备悄悄上报朝廷。却不想为人所察,柯哲奕全家被灭口。
柯弋在发现全家无人生还后,遵循爷爷此前的遗嘱,千里迢迢来到燕京寻找洛念卿。
洛念卿本也想快速为其复仇,可局势却远比她所想还复杂。她只得安顿好柯弋,徐徐图之。
却不想,这孩子十分固执,对她苦苦哀求,希望自己能参与其中。她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将她留在了身边。
若问洛念卿为何会将柯弋留在身边,她想,可能是因为这孩子在遭遇大变后,仍然能对友人保留天真无邪,单纯烂漫吧。
她心里苦涩了一下,她就做不到了,她那份属于孩童的纯真,早已在风中消逝。
洛念卿揉了揉太阳穴,自柯哲奕事件已过去三年,她已经收集了大部分证据。
本来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却不知是出了什么意外,竟然被那群人有所察觉。若只是被察觉,对她来说,绝不是什么难事。
坏就坏在,今年是个灾年,若是她将真相公之于众,官员定会大换血,这对百姓的救治绝不是什么好时机。
她正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些麻烦事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转过身看去,是云嬷嬷,那个视她为亲子,自落染去后一直照顾她的嬷嬷。
“殿下,将这件衣裳穿上吧。您身体不好,若是着凉,受累的可是您自己。”云嬷嬷拿着一件狐毛大氅走了过来,伴着簌簌的落雪声。
洛念卿正看着云嬷嬷,对她稍稍舒展了一下紧绷的神色。突然,一阵极力掩藏的脚步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洛念卿一把抱起云嬷嬷,提着一口气,足间点过梅枝,将云嬷嬷带到远处。
放下云嬷嬷后,她反身从左腰侧抽出腰间软剑。喊道:“云嬷嬷,还请速速离开此地,顺带将弋带离梅园。”
同时,她将右腰的软剑也抽了出来,拍走了那些向她射来的暗器 。她抬头向远处的红墙看去,数个黑衣人跃了进来。方才已被她碰掉些许的红梅,又在不断地掉下。
她听到了云嬷嬷向远处而去的脚步声,她放下了心。施展轻功,忍着心疼,再次踏着梅枝向刺客来处而去。
“太子殿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为首的黑衣人拿着长剑冲了过来。洛念卿旋身躲过,跃至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身后。将软剑横于他的颈侧,只见光芒一闪,那人的头颅已落于地上,血溅了一地。
她看着那些有着些许震惊的黑衣人,语带嘲讽,“怎么?你们不曾调查清楚本宫就前来行刺?”黑衣人们并未回话,一个个提着剑跑了过来,同时伴随着那些在红墙边发射暗器的同伴
“但那又如何,今日进了此地,你们一个都不得安然离开。”她语气狠厉地说道。
她左右手开弓,一同闪避带着寒芒的毒刺,顺带将离得她最近的一圈人全部都抹了脖子。她心里一阵嗤笑,区区暗器,能奈她何?
看着还在不断地跃进红墙的人群,她的语气染上了怒意,却是心疼那些梅树,“你们真是该死!对本宫的红梅如此摧残,你们拿什么来赔?”
手上传来了一丝疼痛,她抬手一看,指间满是伤痕与鲜血。而伤口处,血还在汩汩的流下。这是她的软剑在她杀人时造成的。
这丝疼痛似乎是唤醒了她暴戾的开关,她眼带凶狠的看着这些黑衣人。在余光中,她忽然发现那些染了血的梅,比方才更加的艳丽。
她的脸上染上了笑意,“我知道你们用什么来赔了,用你们的血肉为我的梅树施肥增色。”说完,她发出了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手上加快了杀伐的速度。
这时,一滴原本落到她发梢的血,因为她突然快了几倍的速度,而落入了她眼里。她抬手欲将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