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失过礼数,放心吧!”梁巧竹拍着胸膛打包票。
过两天,高熙摇着船桨,看吃水线比平常沉下一些,迟疑道:“妈,里面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要用两个箩筐装?”
梁巧竹得意地拍拍盖着稻草的箩筐,神秘一笑:“这筐是前天刚挖的粉葛,那筐是传家宝啊!”
谁不知道自家事啊,都是这几年才轻松一点,哪来的传家宝。高熙保持怀疑地看着那个纹丝不动的竹筐。
“妈,外婆那顶珠花锦丝缠枝凤冠找到啦?!”隔壁船的范秀芹兴奋道:“外婆去世前都在惦记着这顶凤冠,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镶满珍珠。”
“秀芹!你看着点方向!”赵超美胆战心惊地抱紧熟睡的温九素,坐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快要晕过去。
范秀芹笑道:“大嫂,我保证把你安全带到泷湖村!”
“嗨哟,那顶凤冠都是旧黄历了。我当年亲眼看着它被人砸烂的,怎么可能找回。”梁巧竹云淡风轻地摆摆手,狡黠一笑:“不过...这个也算是你们外婆留下的传家宝。”
“哇!我知道了!”范秀芹两眼放光地看着箩筐,大声嚷道:“是那罐老香橼!”
梁巧竹微抬下巴,骄傲地问:“是不是传家宝?”
范秀芹羡慕道:“妈!真是大手笔!这可是腌制了十多年的香橼啊!外面有市无价的好东西呀!”
梁巧竹矜持地点点头,说:“你们不要说我偏心,这些香橼被我分成四份。你们每家拿一瓶回去。”
“我就知道妈最好!”范秀芹举起船桨欢呼,连内敛的赵超美都忍不住翘起嘴巴道谢。
高熙心里愧疚,涩意涌上眼眶。
梁巧竹向来爱惜那一坛子香橼,从未被人碰过。现在为了她的婚事居然就这样分了,但是看着嫂子们高兴的样子,她说不出把香橼收回去的话。
“这些香橼是天上云还是地底泥,全看它在什么人手里。”梁巧竹语重心长道:“外婆最看重你,自然也希望你一直是天上云。”
高熙哽咽道:“谢谢妈。”
范秀芹说:“嘿!我看到前面有人在朝我们招手!”
“是大头,他出来接我们。”赵超美转身张望,指点范秀芹把船靠岸。
几人刚上岸,赵志开就接过高熙手上的扁担,看着两个箩筐不好问出口。
梁巧竹笑说:“都是些自家的东西没花钱,带来给你们尝尝。”
高熙看着赵志开欲言又止,还是以后找机会和他说清楚那瓶香橼吧。
这时有道人影从赵志开身后蹿出来出来,一把握住梁巧竹的手,热情地说:“亲家母,终于等到你了。”
赵志开挑着两个箩筐转身,憨厚笑道:“伯母,这是我妈。她坐不住就出来和我一起等。”
梁巧竹错愕一瞬,笑道:“不好意思,刚才只顾着和志开说话,没发现他旁边还有人。”
“没关系,是大头太大只挡着我了。这就是阿喜?”周春芽目光精准瞄向高熙,笑说:“亲家母真是好福气,不但女儿漂亮,连两个儿媳妇长得也标致。”
梁巧竹拍拍她的手,也不邀功,从容地说:“媳妇全赖他们妈生得好,我是捡大便宜的那个。”
“你这话就不诚实,我是看着超美长大的。”周春芽目露回忆,感慨:“她出生时只有猫儿大,好不容易养大也是条瘦竹竿,这几年看她脸圆润不少,指定是你家伙食好哇!”
赵超美被她说得赧然,上夜班总感觉饿,不自觉就吃多碗饭,腰上的确多了圈肉。
梁巧竹捂嘴笑笑,夸道:“我看志开长得才好哇!”
两人欢声笑语不断,高熙完全插不进嘴,看温九素趴在赵超美肩头睡得香甜,干脆朝她说:“大嫂,我叫醒素素吧。”
“不用,让她再睡会。”赵超美躲开高熙的手,抱着温九素让她有种被包裹的安全感。
这...难得大嫂主动拒绝人,高熙看她抱着人却像举着盾牌进入敌营一样,不禁嘴角抽搐。
范秀芹走上前挎着高熙臂弯说:“大嫂累了就换手给我们,走吧。”
队伍不知不觉变成赵志开在前面带路,他们四个走在中间,梁巧竹和周春芽走在最后。
此时两人已经手挽着手,互称姐妹。说话声源源不断地传入几人耳中。
“说起大头哟,他是我亏着长大的。”
周春芽突然降低音量,高熙不禁竖起耳朵听:“当年怀他的时候吃不好,生出来也是小猫一只。我那时奶水少就更加愁,刚好家里的水牛不久前生了崽,他爸没办法就给他喂水牛奶,哪想到现在全家最壮就是他!”
梁巧竹附和:“大头这么高壮在我们这地方的确少见。”
周春芽自豪地扬起声调:“哈哈,梁姐,不是我吹牛。就因为有他这个样板在,我家的水牛奶这两年都成抢手货嘞!你们等会一定要多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