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我给你跳支舞如何。”
贺琅微微睁大了眼睛,佯作震惊道:“你会跳舞?”
程莠眨着眼睛点头,道:“会啊,跟你说,我几年前去过一趟楼兰,遇到一个会说汉话的姑娘,她是个乐师,弹的曲子都很好听,她还教过我弹琴呢,不过我没学会……”
说着程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道:“你知道胡人姑娘都很会跳舞的,像仙女一样,我当时很羡慕,所以就跟着她学了几曲,我现在还记得一点,贺凌云,你有眼福了,一般人可没机会看我跳舞。”
贺琅大言不惭地笑着道:“我可不是一般人,我是你夫君。”
程莠朝他“嘁”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胳膊,后退两步,朗声道:“那你可看好了。”
贺琅将女儿红放到青石台上,长箫在手中转了一圈,他足尖轻点,纵身跃上了程莠方才坐过的枝桠,说道:“我来助你。”
说着他半卧在了枝桠上,背靠着树干,一条腿悬在崖外,红袍在夜风中张扬地飞舞着,他手执长箫,箫音如流水般泠泠而出。
程莠粲然一笑,一步跃开,流火一般的裙摆便在清朗的月色下浮动盈亏,她影随曲动,婀娜绰约,她的身姿袅袅,又带着武者不可或缺的劲遒,在刚柔并济中翥凤翔鸾,长衣盈风,三千萤火广袖间,飞散天涯漫九川,她翩跹在山崖边,步步生莲,乘着山野的风,踏着郎君的意,在无边的风月里,与君漫漫共此时。
大婚之夜,红影绰绰的洞房花烛里不见新人绵绵影,却见扶摇山巅的月影下嫁衣如火灼露华,山间庭院的筵席久久未散,席间一老一少各抱着坛酒吐露衷肠呜呜咽咽,酩酊不觉,埋了二十年的女儿红一口没喝就被送了人,老泪纵横还说高兴一点也不心疼,被旁人笑了好些时候。
这一夜月明星子稀,新人闹旧人笑,连理枝繁叶茂。
隆安十七年,初雪。
贺琅牵着一匹白马走在漫天飞雪的长街,程莠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马上,怀里抱着个手炉。
他们现在身处冀州境内,打算在除夕前赶到建安,在将军府陪贺老将军过年。
这两年秦怿又做回了江湖浪子,正巧月前他也到了冀州,程莠和贺琅便盘算着既然来了,就去找秦怿蹭个落脚地。
程莠道:“我还以为赶不上珩哥的喜宴了,这下好了,新娘直接跑了,他要是不把新娘追回来,你们贺府岂不是要被满门咔。”
程莠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贺琅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程莠,抬起胳膊搂住她的腰,直接把人从马上薅了下来,道:“说的好像你不是贺家人一样,贺夫人。”
程莠笑眯眯地把缰绳从贺琅手里抽出来,将手炉塞到他怀里,给他搓着手道:“那跑的可是皇上的妹妹,纯禧公主,按坊间话本来说,是得株连九族,天爷,那我们雾山也完了。”
贺琅握住程莠的手,无奈地看着她道:“你少看些无良话本,皇上尊重婚姻自由,不会迁怒他人的。”
“那肯定是有先例才会这么写的,”程莠拍了一下狗尾巴的屁股,狗尾巴便颠着小碎步走了,“让狗尾巴先给秦子涣报个信,等我们去了就能吃上饭了。”
贺琅失笑道:“你想的倒是周到。”
程莠抱住贺琅的胳膊,靠着他取暖:“那当然。”
贺琅把胳膊抽出来,掀开披风把程莠裹进怀里,将手炉又塞给了她,说:“你拿着吧,手这么凉。”
程莠蹭了蹭贺琅披风上的绒毛,抱着手炉笑道:“唉,这以前也没那么怕冷——诶贺凌云,珩哥和公主定亲的时候你不是在家吗,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呗,据我所知,公主不是挺喜欢珩哥的吗,怎么会逃婚呢?”
“你都看出来了吧,”贺琅长长叹了口气,“这说起来,还是怪我哥不开窍,纯禧公主和我哥是年少的情分,纯禧公主性子内敛,我哥是个愣头青,所以谁都没捅破这层窗户纸,但旁观者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爹和皇上就顺理成章促成了这桩婚事,我哥也是三书六聘上门提了亲的,本来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顺利的话年前就能完婚。”
程莠点头,贺琅继续道:“但巧就巧在尚书府的千金也对我哥有情谊,那个小千金性子烈,平日里也挺张扬跋扈的,就把自己‘心悦贺小将军’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这个时候就需要我哥表明态度,但那愣头青,在公主最需要他心意的时候,一声不吭剿匪去了,然后你知道吗,那小千金竟然偷偷跟去了,这下就真说不清道不明了。”
程莠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道:“不是,说一句‘我喜欢你’有那么难吗?送个定情信物有那么难吗?”
说着,程莠还把自己的手伸出来,摇了摇腕上的双响镯,贺琅一把握住程莠的手,把她的手塞回了披风里,程莠调笑道:“我就说我当初怀疑你们哥俩不是亲兄弟是有道理的吧。还是我夫君会疼人。”
贺琅乜着她道:“尽会贫——月前举办庆国大典,各国皆有使臣来贺,婚